誓师大会开得差不多了,赵连章下令大军出发,司华遥运起内力,扬声说道:“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由京都出发,日夜兼程赶去辽东。 在出发之前,军中将士一听此次的征北大将军竟是个文官,还是个十几岁的小白脸,心中那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司华遥清楚他们心中所想,便在圣旨下达后的第二日,便去了军营。士兵们先是被他的容貌惊艳,随后看向他的眼神更加轻蔑,有甚之还多了几分猥琐。 “这不会是哪家小姐男扮女装来军营游玩的吧?” “这模样,这身段,比楼里的姑娘可强多了。” “咱们大赵是没人了吗?竟他娘的派个娘娘腔过来领军!” 各种污言秽语席卷而来,春海听得脸色铁青,想要动手教训,却被司华遥拦住。他面不改色地说道:“今日我在这里设下擂台,谁能打赢我,我给他五百两银子,让出这个征北大将军的位置。” “你说的可当真?”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众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摩拳擦掌,征北大将军的位置他们不敢想,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但五百两银子那可是真金白银,他们一年的俸禄也没五百两,若是赢了,可以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擂台已摆下,白花花的银子就晾在擂台的桌子上,一众军士跃跃欲试,只是不知司华遥的斤两,一时不好下手。 司华遥扫了众人一眼,道:“谁先来?” 一名彪形大汉翻上了擂台,瓮声瓮气地说道:“俺先来,替兄弟们探探路。” 司华遥神情淡淡,不见丝毫慌张,道:“报上名来。” “俺叫李虎,是个百户,兄弟们都叫俺虎子。” “那就来吧。” 李虎一米九的个头,身材魁梧,站在面前就好似一座小山,跑起来又好似横冲直撞的野兽,速度虽然不快,但力道惊人,朝着司华遥就冲了过去。 眼看着簸箕大的拳头就要打在司华遥那张俊美的脸上,众人脸上既惋惜,又幸灾乐祸。他们是军人,上的是战场,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对拼,若没有一个好的将军带领,会死很多人,这是他们真正在意的地方。 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司华遥脚步轻移,微微侧身,一把攥住李虎的手腕,随后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一拉,李虎的身子猛地前冲,好似失控了一般,‘噔噔噔’几步,便栽下了擂台。 ‘砰’的一声,李虎庞大的身子摔在地上,脑袋着地,两眼发黑,好半晌都没爬起来。 底下的军士一静,随即议论了起来。 “这李虎可是老兵油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杀了不少人,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是啊是啊,这才一个照面,就被打下擂台,看来这个小白脸不简单啊。” “切,那个莽汉只知道横冲直撞,这小白脸不过是取了巧,根本不值一提!” 这人说完翻身上了擂台,敷衍的一抱拳,没有丝毫敬意,道:“我叫孙立,是个千户,来领教高招。” “来吧。”司华遥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孙立抽出腰间佩刀,道:“你用什么兵刃?” 司华遥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佩刀,道:“空手便可。” 孙立闻言脸色顿时变了,认为司华遥瞧不起他,恼怒地说道:“刀剑无眼,若待会儿伤了哪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司华遥依旧面无表情,“可以开始了。” 孙立的脸色更加难看,拎着佩刀便冲了上去。一刀砍空,又是一刀,刀刀砍向司华遥的要害。只是司华遥就好似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左闪右闪,孙立累得气喘吁吁,却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你他娘的只知道躲吗?敢不敢跟老子正面对几招?” 孙立话音一落,眼前的人突然没了踪影,紧接着屁股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和李虎一样栽下了擂台。 李虎刚从地上爬起来,孙立便以脸抢地,摔在他方才的位置,直摔得两眼冒金星,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经过方才的两场打斗,底下的将士逐渐对司华遥改变了态度。 “李百户败了,就连孙千户也败了,他好似还没尽全力……” “刚才孙千户砍出去几十刀,愣是没碰到他一根头发丝儿。” “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武功竟这么高。” “怪不得皇上会任命他做征北大将军。” 司华遥扫了众人一眼,道:“还有谁想上台?” 台下众人相互看了看,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的身手不如孙立,上去也是白送。 “我来!” 人群外传来一声呼喊,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眼神冷厉,眉间有道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 “鬼见愁居然来了!” “鬼见愁的双刀可是一绝,死在他刀下的不计其数,这下有好戏看了!” “鬼见愁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令人闻风丧胆,这下小白脸危险了。” 台下的议论,司华遥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对来人多了几分兴趣,待他纵身跳上擂台,出声问道:“来者何人?” “开平卫千户薛山,人送外号鬼见愁。” “薛山。”司华遥在脑海中搜索剧情,还真搜到了薛山的名字,他骁勇善战,是司南遥的心腹爱将,后来留在了辽东。 薛山提醒道:“我的双刀可不是吃素的,你最好拿个兵刃。” 司华遥弯腰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就那么敷衍地拎在手上。 薛山眼神微眯,神色又冷了几分,没再多话,抽出双刀冲了过去。 薛山的双刀极快,众人看得应接不暇,可无论他多快,司华遥都能轻易化解他的攻势,那慢悠悠的动作与薛山形成鲜明对比。就在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时,画面突然停了下来,司华遥的匕首直指薛山的咽喉,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就会当场毙命。 出乎意料的画面,让台下众人一片哗然。 “鬼见愁败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没看清?” “小……大将军根本没尽全力,他武功之高根本无人能及!” 薛山看了看抵在咽喉上的匕首,又看向司华遥,将双刀收起,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司华遥收起匕首,淡淡地说道:“你的功夫不错,只是进攻有余,防守不足。只要掌握了你的武功路数,想要找到破绽不难。” 薛山问道:“我想知道你与我对打,用了几成功力?” “五成。”司华遥想说三成,话到嘴边,改成了五成。 薛山一听脸色变了变,随即单膝跪地,道:“开平卫千户薛山,参见大将军!” 司华遥将薛山扶了起来,随即看向台下的人群,道:“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擂台,今日我便留在这儿,还是那句话,若能打败我,银子和位子一并拿走。” 台下的军士相互看了看,就连有名的鬼见愁都不是司华遥的对手,他们就更不行了,再加上人家是金科状元,文武双全的天才,他们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想到这儿,他们相继跪倒在地,扬声说道:“参见大将军。” 尽管军中大多将士已经接受司华遥这个大将军,他还是信守承诺,在擂台上呆了一日,无论是谁上台,他都与之交手,即便是这样的车轮战,他也不曾落败,让军中将士心服口服。 让他们接受自己,这仅是第一步,司华遥还向兵部的人,要了军中就任武职所有人员的资料,他要尽可能地了解他们,这样在用人方面,才能更有把握。 辽东正在交战,大军不敢停留,日夜行军,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前线。 历经半月的急行军,他们终于到达了辽城和阳城交界地蔚县,再往前就是辽东都司的大本营,司华遥却在此时下令安营扎寨,隐藏行迹。诸将士分外不解,却也只能听命行事。 中军大帐,一路上安分守己的马季来到了帐外,门口的春海将其拦下,道:“马将军留步。” 马季顿住脚步,道:“劳烦通禀一声,我有事与大将军商议。” 春海瞧了一眼门口的守卫,道:“马将军稍候。” 司华遥正在看地图,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看了过去。 春海走了进来,回禀道:“大将军,左将军马季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 司华遥将地图收了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狐狸终于是坐不住了,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得到应允,马季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司华遥微笑地看着他,道:“马将军免礼。” “多谢大将军。” “马将军不在帐中休息,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末将有事要单独与大将军说,还请大将军屏退左右。” 司华遥抬头看向春海,道:“你去外面守着,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大将军。”春海瞥了马季一眼,转身出了大帐。 帐帘被放下,司华遥出声说道:“马将军现在可以说了。” 马季又走进了几步,低声说道:“末将知晓大将军的秘密。” 司华遥的眼睛闪了闪,拉开与他的距离,道:“马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秘密值得马将军如此关注?” 马季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将军的姓氏很特别。” 司华遥明白马季的意思,却佯装听不懂,道:“我这个姓确实不多见,这有何不妥?” “大将军的姓与前朝皇室的姓氏有些像。”司华遥的反应在意料之内,马季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 司华遥的眉头皱紧,神色也愣了下来,道:“我与马将军有何冤仇,竟遭如此污蔑。” 马季笑了笑,道:“大将军不必紧张,末将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大将军表明态度。” “马将军怕是有所误会,我身世简单,并非马将军所想,也无需马将军表明什么态度。” “大将军,末将可是带着诚意来的。”马季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司华遥。 司华遥接过玉佩,玉佩是白玉制成,上面刻着一个‘华’字,这是华家的祖传玉佩,除了他自己,拥有这块玉佩的就只剩下华子卫。 “这玉佩是?” “这是前朝华家的祖传玉佩,而华家唯一的传人,此时正在我手中。”马季紧紧盯着司华遥,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前朝华家?恕我孤陋寡闻,并未听说过。” “华家的华琳儿是前朝太子妃,华家在赵氏攻破皇都后,全族被杀,唯有少夫人侥幸逃脱,诞下了华子卫,后来少夫人病逝,华家只剩了华子卫一根独苗。不,应该说还有一个人,也流着华家的血,那就是太子妃华琳儿腹中的孩子,也就是前朝太子唯一的子嗣。”说到这儿,马季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道:“大将军现在应该明白末将的意思了吧。” 司华遥沉默地看着马季,马季平静的与他对视,等待着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