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冲惊讶地说道:“你还真去看尸体了?” 司华遥点点头,道:“我还检查了吴江的尸体。” “太医院的吴太医?”蒋冲顿时来了精神,道:“阿遥可看出他是自杀还是被谋害?” “自杀。” 说到这个,司华遥突然很是好奇,吴江这个自杀幕后的真实原因,他到底做了什么,被赵韩青拿往了把柄,以至于心甘情愿去自杀。 “太医院……难不成真和医药有关?”司华遥无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 蒋冲好奇地问道:“什么和医药有关?” 司华遥回神,道:“没什么,想到了其他事。” 蒋冲见状也没多问,道:“听说吴江的家眷在他自杀的前一日,便离开了京都,看来他是早知有今日。” 陈启接话道:“人呐,还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早晚有一日会还的。” “今儿早上见阿遥带了吃食进宫,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喜子托我买的豆花,说是一直念着这一口,却因为身份问题出不了宫,便央求我买一碗给他。” “小喜子跟着太子多年,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再少数,什么样的豆花能让他念念不忘,要不改明儿咱们也去尝尝?” “明儿我还得去买,到时给你们捎去翰林院。” “还去买?小喜子公公还吃上瘾了?” 司华遥无奈地说道:“那倒不是,是太子殿下听小喜子说吃了豆花,便嚷着也要尝尝。” 蒋冲惊讶地说道:“都说太子殿下早慧,成熟的不像个孩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司华遥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更加孩子气的模样,你们都没见过,若当真见了,保证惊掉你们的大牙。 众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蒋冲不出意料地喝多了,时间太晚,司华遥便将他安置在客房,又派人到侍郎府报了信儿。 邵阳山和陈启则一起离开,结伴而行。 司华遥五感何等敏锐,即便在精神高度集中的前提下,依然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更向况是赵韩青那般炽热的眼神。 他在专心看手札,而赵韩青在专心看他。 司华遥实在忍无可忍,抬眼看了过去,发现赵韩青正在作画,而他是那个免费模特。好奇之下,他放下手札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跟他记忙中的自己一模一样,就好似在照镜子。 “殿下这画画得真好!没有多年的磨炼怕是有不了这样的笔触。”司华遥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韩青听得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显,道:“哥哥过奖了!我就是爱画,平日里多练了一些,尤其是画哥哥,我己经是驾轻就熟。” “驾轻就熟?”司华遥挑了挑眉。 “我不爱山水,独爱画人像,除了父皇母后,我画的最多的便是哥哥。哥哥,你等一下。” 赵韩青说着起身走了出去,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便又回转,手上抱着个木盒子。 赵韩青羡宝似的看着司华遥,道:“哥哥打开看看。” 虽然还未打开,司华遥却已猜到里面是什么,而当他亲眼看到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颤动。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百多张画像,每一张都是那么栩栩如生,足见他在画时倾注了多少感情。 “殿下这是何时画的?” “再与哥哥相遇后,也不知怎么的,我总会想起哥哥,很想去看看哥哥。可我与哥哥有两年的约定,不能食言而肥,于是我便决心将哥哥画下来,就这样不知不觉画了几百张,这个木盒里只是一小部分。” “你……”看着他眼中炽烈的情感,司华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很是期待司华遥能给他回应,却也知道受的伤需要时间去疗愈,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主动转移话题道:“哥哥也给我画一张吧。” 看着他凤眼中的期待,司华遥不忍心拒绝,道:“好。” 赵韩青兴奋地叫了一声,连忙将他画的画像小心地拿开,又重新铺上了白纸,让开了桌前的位置。 俗话说书画不分家,司华遥自然也学了画,只是他更专注于书法,在画上没下多少功夫。不过没下多少功夫,并不代表他画的就不好,老头子就曾经夸赞他有极高的绘画天赋。 司华遥端详着赵韩青,提起笔简单地勾勒出大体的轮廓,再慢慢细化,尤其是他的那双漂亮的凤眼,是他五官中最为出彩的地方。随着他一笔笔落下,纸上的人越发传神,很快便跃然纸上,灵动的就好似真人在画里一样。 也随着他的落笔,在他心中也画成了一幅画,而那幅画中人物的模样,赫然就是赵韩青成年后的样子。 往日的种种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带人去往无名岛,与春海洪阳对峙的画面上。 “朕寻了他二十几年……” 这句满含悲凉和绝望的话,在他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哥哥,你画得真好!” 赵韩青的声音拉回了司华遥的思绪,他看向桌上的画,不禁微微一怔,这应该是他画得最好的一次人物画像。 果然画一旦倾注了情感,所表现出来的便已大于技巧,不可否认他终究没有放下对赵韩青的那段情,只是将它压在了心里的某个角落,让它自生自灭,只是这么久过去,它依旧坚强的活着,尤其是两人再遇之后。就好似埋在地下的种子,熬过了严冬,遇到了春天,自然而然地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哥哥,哥哥……” 见司华遥又在发呆,赵韩青忍不住出声叫道。 司华遥回神,看向眼前担忧的凤眼,道:“嗯?”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哥哥心事重重的?” 司华遥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道:“可能是有点累。殿下,时间不早了,微臣也该回去了。” 察觉到司华遥情绪不对,赵韩青本能地不想让他走,道:“这眼看着就要午时了,哥哥就留下用膳吧,方才我已吩咐他们做哥哥爱吃的香辣鱼。” “殿下怎知微臣爱吃香辣鱼?” 赵韩青丝毫不慌,笑着说道:“哥哥忘了,我曾与哥哥在凝翠山上住过两日,那时我就发现哥哥几乎每餐都会吃鱼。再加上哥哥喜吃辣,我便猜哥哥定喜欢吃香辣鱼。” 看着他讨喜的模样,司华遥心里却有些失望,道:“殿下,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司华遥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不想再留在这里,生平没有拒绝的理由,而自己也不能违抗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