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或许看不清,可时清柠不可能不认得,哪怕他本能地抗拒着去承认——
他依然知道。
那是柏夜息的素链。
而他原本从不离身。
柏夜息说过那是他的幸运,此刻这幸运却只落在了时清柠身上。
熟悉的疼痛再次从心口传来,时清柠竭力地,却只如呓语般叫出声。
“薄荷……薄荷?”
他用尽全力,却已然知道。
薄荷不在。
这里没有他。
时清柠扶着床柜,踉跄地走下来,他的腿虚弱地在抖,皮肤上不久前才浸润过的暖意此刻被抽离得一分不剩。
柏夜息去哪了?
时清柠艰难地走到门边,拉开房门的手指不停颤抖。
这一瞬,他甚至想起了梦里开门的自己。
门外并不如往日深夜般安静,房门口甚至还守着两个黑西装。走廊里的光线刺得时清柠抬手挡了挡。
“陈哥?”他含糊问,“薄荷呢?”
黑西装忙伸手调暗了灯光,开口时却欲言又止。
时清柠皱了皱眉。
没等他再问,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一楼的嘈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动静很快就收敛下来。客厅里忙碌的黑西装们纷纷重新压下声音,但等有人抬头时,却还是被楼梯上的人惊得怔了一下。
“……二少?你怎么醒了?”
扶着墙勉强站稳的少年却没有回答,他虚弱地低喘着,问:“什么事?薄荷呢?”
室内静了一瞬,没有人回答。
少年急急吸了口气,正要追问,忽然有低冷男声响起。
“小柠。”
是留在家里,负责照看弟弟的时弈。
时弈目光复杂,看着弟弟苍白如纸的面色,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他说。
“找到柏林文的位置了。”
听到柏夜息的话时,柏林文的第一反应是很荒诞。
“你来杀我?”柏林文反而觉得好笑起来,“为什么?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对你还不好吗?”
“跑鞋,豪车,甚至大别墅,”柏林文像是很不能理解一样,“你要什么我没给你?”
柏夜息也像和人讨论似的,说得心平气和。
“我要你挫骨扬灰。”
柏林文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原本的笑容墙皮似的从他脸上剥落。
“不愧是他儿子,”柏林文感慨似的说,“你们一样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