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夜息越是这么一眼不眨地看着时清柠,越察觉自己的罪无可赦。他终于发现,前世的囚禁并不是他做出了一次错误的决定。
而是柏夜息本人,就是全然错误的性格。
他一定会做错。
他又在重蹈覆辙。
可是停不下,做不到,他分秒在观看,也时时在被撕扯。
最终,柏夜息的异样还是被休假回家的简鹭发现了。
简鹭常年在外,回来的时间并不多,可柏夜息毕竟是她的亲儿子。
发现那一整套二十四小时不停运作的监控视频时,简鹭没有发火,也没有质问,她只是对着柏夜息的查看记录看了很久,最后才和柏夜息说。
“你看着的是一个人。”
“不是玩具,不是宠物,你明白吗?他是一个思想和身体都独立的人。”
柏夜息面无表情,他并没有被发现后的一点惊慌,整个人依旧无波无澜,冷硬如同钢铁浇筑。
柏夜息说。
“我可以帮他,我不会伤害他。”
简鹭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可以帮他,保护他,但不可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每分每秒地监视他。”
十二岁的柏夜息个子已经很高了,但和一米七七的简鹭相比还稍有一些差距。简鹭微微弯下腰,视线与柏夜息平齐,看着他,说。
“薄荷,你出生在这里,可以轻易动用很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正是这么做,反而可能让你永远地失去自己最想得到的那些。”
柏夜息胸口压抑地起伏着,喉结缓滚,声音喑哑到几乎难以辨别。
他说。
“我本来就没可能得到他。”
在很早之前,就永远地失去了。
“不。”简鹭却语气坚定,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如果你这么做,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最终,十二岁那年,柏夜息在妈妈的安排下,开始了漫长的心理治疗。
“我进行了三年的治疗,去年,情况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柏夜息终于讲完了这一段。
因缘际会,他居然还幸运地拥有了机会,亲口向人道歉。
“抱歉,是我的错。”
“但医生说,我的心理测评仍然具有危险性。”
柏夜息垂眼,眸光动了动。
“对不起。”
对不起,今天还是喜欢你。
人们戒烟,戒酒,戒掉自己的糟糕怪癖。
可是没有人能戒断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