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扫视了一圈不远处的人群,从里面竟没瞧见几张熟悉的脸。
只能说明今年邀请名单的范围扩大了不止一点。
想到这,景程条件反射般地压低了自己的帽檐。
还好提前做了点准备。
他平时的圈子里小富小贵和中产比较多,正常情况下,是很难有近距离接触到宋家掌权人这种阶层的机会的,也正因如此,景程与宋家的划清界限还算成功。
以前知道这段寄养关系的,几乎不知道在过去的七八年里他与宋惟仍联系密切,而身边现在的社交圈里,更没谁会把他与恒瑞集团联想到一起。
这既是景程对自己的解放,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回报给宋家的——可以不用太担心自己随心所欲的行为和出格的言行举止,会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从而给宋惟宋临景制造出太多没必要的麻烦。
不过,看今年这阵仗,说不准会碰到那么三两个有交集的人。
原本打算今晚去酒会上露个脸的景程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等明天晚宴结束私下去找宋惟比较好。
景程扯了扯口罩,将自己捂得更严了些,刚想抬手拦辆来接送宾客的摆渡车,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程。”
景程连忙扭头看过去。
是周管家。
当初他搬到宋家老宅生活后的日常起居,基本都是周管家负责的,之前过节景程还会拎点礼物去看看对方,可自从周管家陪着宋惟来这边疗养、深居简出后,每年就几乎只能见这么一两次了。
“好久不见。”周管家笑着朝他点点头,又自然地微一抬手,两个站在他身旁的侍应便训练有素地朝景程迎了过来。
“夫人说你只肯留三天,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周管家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景程,笑容温和地打量了他半圈,颇为亲近地捏了捏对方的肩膀,表情隐约有些担忧地说道,“瘦了一圈,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对不对?”
周管家字里行间对自己的关切不掺半分虚假,景程听得心虚,莫名有种对不起对方的感觉,他摇了摇头,眼底漾着的是罕见的乖顺:“最近减脂呢,您不懂,现在流行看着清瘦点的薄肌。”
对于景程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周管家显然一丝要相信的打算都没有,他皱了下眉,责怪般地拍了景程的后背两下:“酒可以喝,但最好还是不要天天喝,总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马上二十七岁的人了,还是不让人放心。”周管家说完微一停顿,像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每次说你缺个能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人,你都不爱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步入老年的人,脑子里都会不可避免的被此类话题充斥,眼见着周管家才见面就要绕到这些事上去,景程连忙揉着对方的肩膀,笑嘻嘻地把人往车上推,并努力岔开话题道:“我觉得我现在雇的这俩阿姨就很无微不至了,再说了……”
“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碰酒了,烟抽得也少了,一天也就两三根,您就别担心了,我自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