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兴见他们都坐好了,就出去叫人,很快他就领了一位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那女孩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一进来就好奇地打量着陈凝。
陈凝正待跟她说话,就看到她鼻孔里流出血来。
周扬也看到了,连忙说:“哎呀,流鼻血了。”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兜,发现身上除了一个自己用的手帕,并没有可以擦鼻血的纸。
这时那姑娘已经熟练地从兜里掏出纸来,扯下一片,团了团,就堵住自己的鼻孔,嘴里则含糊不清地说:“没事,不是第一回流了。”
周扬心想,难怪,看她一点都不惊讶,拿纸堵鼻子的动作也很熟练,动作不慌不忙的,要不是之前流过,也不至于这样啊。
这时陈凝却看出了这姑娘的问题,她没急着把脉,直接问道:“同志,你像这样流鼻血,大概有多长时间了,一般是什么时候流,有没有规律?”
那姑娘略一迟疑,想了下便说道:“有半年了吧,好象每个月都流,流几天自己就能好,下个月还会流。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吃过祛火药,但没用,该流还是得流。
说到这儿,她有点沮丧地跟陈凝说:“大夫,你知道吗?有一次我找领导汇报工作时,突然就流血了,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屋子里不光领导,还有四五个人,你知道那时候我什么感受吗?太丢人了,真的…”
陈凝想像了一下当时那种场景,确实有点社死。这姑娘还挺健谈的,陈凝笑了下,说:“要不我先看看吧,也许没什么大事。”
说着,她抬手按住了姑娘的脉,几分钟之后她放下手,又看了下对方舌苔,问了几个问题之后,陈凝便笑着放低了声音,告诉对面那姑娘:“同志,你这是倒经,不是普通的流鼻血。”
这时候信息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倒经。
这个姑娘也是如此,她听到这个词,不禁惊讶地追问:“倒经?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是跟那个有关系吗?”
陈凝点了点头,说:“算是有关系,一般是发生在经前或者经期。有倒经的人月经可能会照常来的,有的干脆不来。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可以治的,这不是什么大病。”
姑娘微微放心了,能治就好,只是这个倒经的说法,听起来怪难为情的,难道是本来该是月经的血,从鼻孔里流出来了?
好在陈凝跟她说这件事时,声音比较小,除了她自己,单位里别人应该是听不到的。
陈凝似乎猜出了她的顾虑,写完药方之后告诉她:“也不能算是月经血,只是经期时火热气逆,热伤经络,扰及冲脉,迫血妄行而成为鼻衄。血是从体内出来的,没什么关系的。你服药调理一阵子,应该会好的,这样就不用担心突然在人前流鼻血了。”
年轻姑娘听她这么解释,心里觉得舒坦多了,感觉这个女大夫挺会为人着想的。
她也是个机灵人,自然知道这女大夫这么说,就是希望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姑娘拿着陈凝给开的药方,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说了声谢谢,这才站起来。
这时谢振兴进来了,姑娘一看到他,连忙低了下头,说:“谢处长,我看完了,需要我去叫别人吗?”
谢振兴摆了摆手,说:“先不用,我身上受了点伤,让小陈大夫给我看看。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出去再叫人。”
姑娘恭敬地点了点头,拿着药方走了。
周扬在旁边冷眼旁观,心想那姑娘刚才说话还挺爽朗的,怎么到了谢振兴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呢?
这个姓谢的家伙,还挺有派头,在单位挺像那么回事。
这时谢振兴已经走了过来,坐在刚才那姑娘坐的位置,头一次以患者的身份坐到了陈凝对面。
只有这时,他才可以面对面正大光明地打量陈凝,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过一米左右,他甚至能看清陈凝鬓边新生出来的细碎绒毛。就算离这么近,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晳清透,毫无暇疵。
谢振兴垂了下眼,舒缓着情绪,以免自己的心跳剧烈起来,让陈凝看出些什么。
这时他听到陈凝问他:“哪条胳膊撞了?严重吗?”
谢振兴抬起左手,指了指右边肩膀,说:“这半边膀子现在动起来都费劲,肩关节的地方青肿了,比较疼。”
说着,他又问道:“我把衣服往下扒一扒,给你看看伤,没问题吧?”
陈凝摇头:“没问题。”
她平时给人看病也经常做触诊,看病人的胸腹部都是常事,自然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周扬跟她一样,也觉得这就是个看病的步骤。
见陈凝同意了,谢振兴便站了起来,先把身上穿的外套脱了,随后又脱掉了米色羊毛开衫,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
周扬见了,问他:“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谢振兴把最上边两个纽扣解开,再把右边的衬衫往下扯了扯,露出右肩和右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