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小芳妈妈也被自己女儿折磨得水深火热的,每天过得都很煎熬。为了这个女儿,她现在班也不上了,连儿子的亲事都受到了连累,刚黄了。所以她现在听说有人愿意给他们家这个女儿看看病,就算是有一点希望,她都愿意试试。
无论是谁在这种时候愿意伸出援手,对她来说都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她咝咝地抽着气,揉着刚被女儿挠过的手背,说:“那行,那你们就给小芳看看。看看她这病还能不能治?”
那姑娘这时候停了手,歪着脑袋看着周扬等人。
周扬他们想给她看病,自然要看她。只是他们几个人的目光刚投到那姑娘身上,还没看得太清楚,那姑娘就瞪了瞪眼睛,凶狠地质问站在最前边的周扬:“你看我干什么?你再看一个?”
周扬:…
他一脸无语,感到他好象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挺冷的天,他不回家去吃口热乎饭,听了梅东来的话,跑这儿来是干什么来了,好象真是在自找麻烦啊。
梅东来却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事实上今天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还真是小儿科。
这时候那姑娘的妈妈走过去,抱着她女儿,温柔地哄劝道:“小芳,别生气,他们几个来家里有点事,一会儿就走了。”
焦小芳不知道是刚刚发作过,还是别的原因,暂时没有再闹的意思。
这时梅东来冷静地跟焦妈说:“你让你女儿张开嘴,让我们看看她的舌头。”
焦小芳也听到了,她却说:“我凭什么张嘴给你们看舌头?”
这回轮到梅东来郁闷了。好在这时她妈妈又劝了几句,她才听话地把舌头伸了出来。
陈凝站的地方不远,所以她这时也看到,焦小芳舌红,舌面上不仅生有倒刺,还有瘀斑。这是有热又有瘀血啊。
梅东来见这姑娘终于安静下来,便大着胆子上前摸起了她的脉。
陈凝则抓起了另一只手,过了两三分钟,她就把手放下,走到旁边问焦妈:“你家孩子发病以来都有什么异常?还照常来月经吗?”
听她这么说,焦妈一怔,随即说道:“小芳有五个月没来那个了,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自从她那个没来,她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一犯病就不认识人一样,谁都打。她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她真挺好的。”
说到这里,这位当妈的就伤心起来,陈凝看着她露出来的一截小臂上有不少伤,看着实在可怜,就问她:“她打你的时候,你没躲一躲吗?这样伤口万一感染了可不好。”
焦妈却说:“我要是躲了,她就得砸东西,逮什么砸什么。家里就那点东西,哪够她糟蹋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凝立刻明白了,这时候普通人家里都只有一些必须用的日用品,每一样都来之不易,谁家都珍惜东西。这位母亲也是如此,舍不得东西,就只有自己挨打了。
周扬在旁边叹了口气,问梅东来:“梅大夫,你也把完脉了,那你说她这种情况,用你那个鬼门十三针什么的,能不能治?”
陈凝:…什么鬼门十三针?
历中上确实有这种针法传下来,在《千金方》上也有记载,但这时候能掌握的人其实很少,而且很多人都说不清楚某些人所掌握的鬼门十三针针法是不是正宗的。
照周扬这么说,梅东来应该在研究这个?
这还真是符合梅东来这个人的性子,这家伙为了了解南疆的蛊,还特意跑到南方亲自去调查,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事呢?
她瞧了梅东来一眼,颇为无语,心想这事连周扬都知道了,却瞒着她,那她干脆就不问了。
倒是梅东来瞪了周扬一眼,心想这次跟他过来的俩家伙没一个靠谱的,都跟筛子似的,全都把他的事给露出去了。
说都说出去了,他也没必要再瞒着,他就说:“还不确定。”
陈凝不理他,仍向焦妈了解焦小芳的情况,提了几个问题之后,陈凝就问她:“小芳在发病前有没有受风受寒着凉感冒的情况?”
焦妈略一回忆,就点头说:“有,有的,那时候天热,她贪凉快吹风着凉了。”
陈凝觉得,她大概已经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照她看来,这姑娘并不是真的疯了,只不过是伤寒未愈,邪气入腑,传导到下焦小肠腑。而这姑娘又胖,肥胖的人一般都有痰湿,从她舌像来看,她体内又有瘀血,这些结合起来,形成了下焦小肠腑痰热瘀交结的情况。
而心与小肠相表里,小肠有问题,则会上攻心神,从而导致精神异常。
像小芳突然发生的闭经跟这个也有关系。像这种情况,也不只发生在小芳这样的闭经少女身上,其他人也可能会患这种病。当然,一般人的感冒都会慢慢好的,像这种极端的情况是概率很低的事情。
她打算看看梅东来要怎么办,这时梅东来刚把手从那姑娘身上拿开,看上去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那姑娘看到他皱眉,竟然生气了,怒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胖,不好看?”
说到这儿,她竟然又抬起手,指甲不由分说就朝着梅东来的脸上划过去。
陈凝怔了一下,连忙上前要拉开。
焦妈也吓一跳,匆忙抱住她女儿的腰,哭着求她:“丫头啊,你醒醒吧,别挠了行吗?”
可那姑娘还一脸愤愤地,嘴里不停高声骂着,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
周扬在旁边强忍着阵阵不适地听着,只觉得一阵后悔。他心想自己真是个傻子,没事跑这来找不自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