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科长注意到,那男患者看着还不到四十岁,这时候身上却穿着厚厚的大棉袄,比一般的老人穿得还厚,看上去似乎很怕冷。
他的脸全都肿了,再看他露在衣服外边的手,也肿成了馒头一样,圆滚滚的。
这时黎东方已经给那人诊过了脉,在旁边问道:“患者小便如何,是什么颜色?”
那女人虽然慌张,但神智还算正常,马上就说:“尿的颜色很深,像浓茶一样。”
黎东方就说:“保险起见,稍后你带他再去查个小便,我判断患者这个病是急性肾炎。”
“也就是风水之证。”
妇人一时疑惑,问道:“什么风水?是说咱家房子风水不好还是什么?”
陈凝见状忙解释道:“不是的,这个风指的是外邪,水就是水肿,风水之证是中医说法。西医的说法就是急性肾炎。你们如果要治,我可以给你开个方子,趁着现在患者还是急性期,没有转为慢性,还是挺好治的。”
说着,她低头拿出纸笔,很快就写下一个药方,交给那妇人,说:“这个药方你先拿着,它可以快速消水肿,要是有效,你后续再带你爱人去四楼中医科问诊。如果你觉得不妥,等小便化验之后,你可以再给你爱人挂别的号,去找别的大夫看看。”
说完这些之后,黎东方和陈凝并没有多呆,又交待了几句,便挤出人群,向着楼梯口走去,估计是去四楼办公室了。
外面站的人多,他们走得匆忙,并没有注意到孙科长。而孙科长也没跟他们打招呼。
他看了眼身后的三个专家,跟他们说:“要不,你们几位也看看那小同志开的药方吧,看她开得怎么样?”
那几个大夫对陈凝开的药方其实也挺好奇的,像这种急性肾炎的病对他们来说并不难治,但对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大夫来说,真像她刚才说得那么简单吗?
他们几个便不约而同地上前,其中一个人和气地从那妇人手中拿过药方,看了起来。
另外两个大夫也凑过去,看完之后,有个大夫一时间怔住了,他略显激动地说:“这小姑娘开的药方相当了得哎。你看他这方子里边,可不只有利水利尿的药,人家还给加了开宣肺气,通调水道的药,像这个法子,有些大夫根本就不晓得加。可这种药其实是很重要的。只要加上,就可以起到提壶揭盖的作用,可以通调水道,下输膀胱。这个道理对很多小便不利或者水肿的病都挺适用的,小姑娘是个明白人哎。”
孙科长找来的这几个专家都是有水平的,因此他们都能看得出来这药方开的水平到底如何。
这时,孙科长又听到另一个大夫也说道:“小姑娘还给加了浮萍、车前子、苏叶,这些药也都加得不错,它们既能疏风散邪,又可以利水通小便,妙啊,这方子开的…不错,真不错。”
看着这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大夫各个一脸满意,孙科长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方子,开得真就那么好?”
有个姓向的大夫捻了捻稀疏的胡须,说:“当然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又没有多余之品。年轻一辈能达到她这水平的,罕见哪。”
孙科长听到这里,也不禁纳闷,心想那个女大夫开的药就真有那么好?
听着不像是假的,这几个大夫也不认识她,犯不上为她说话。
要是这样的话,那昨天黎东方和这小陈大夫开的药方或许真的能用来救孟飞宏的命。那他这个任务也许就可以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不想再耽误下去,带着那三个大夫就上了四楼。
到那儿随便一打听,几个人就敲开了黎东方办公室的门。
这时候黎东方已经开始接诊,他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孙科长和他身后那几个大夫。
有两个大夫他都是认识的,那些人都是本市名气比较大的中医大夫,水平确实不错。
黎东方就说:“稍等一下,我给这位患者看完,就带你们走一趟。”
这时候周扬刚好从门外经过,黎东方就喊了一嗓子,让周扬去食堂把张淑芹也喊过来,好让孙科长带来的几个大夫亲眼看看张淑芹的状况,至于她的病历资料,医院这边有存档,都可以查。
没多久,张淑芹本人来了,她的病历资料也被调了过来。她到的时候,那几个大夫正好奇地翻看着黎东方和陈凝他们给张淑芹开的药方。
向老大夫捻着胡须,一边看一边感叹道:“当年医圣他老人家立下了乌头汤的药方,用来治风湿类风湿以及各种骨病,可这种方子现在有几个人敢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