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跟在他后面,喊道:“好肚有肚!好肚有肚!好肚有肚!”
他一路跟着朝有酒,嚎了可能有五六分钟,朝有酒才意识到这个小男孩是在向他问好。
平时他的感官其实没这么迟钝,但刚才从他身边路过的小孩没有五百也有一百,这附近似乎是有个小学,而这会儿正是小学生们放学回家的时间。
他以为那个小男孩是在大声练口语,还奇怪了一阵怎么这小孩练来练去都只有同一句话。
发音还很烂。
绝对是在英文下面用中文做注音了吧。
他停下脚步,对小男孩说:“我讲中文。”
小男孩大吃一惊,他仰着脑袋端详朝有酒的面孔,神色从怀疑变作茫然,又从茫然变成肯定。
他结结巴巴地说:“哟而……哟而柴那……外瑞古德!”
“ese。”朝有酒纠正道。
小男孩从善如流:“哟而拆利是外瑞古德!”
“……”朝有酒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外国人,同学,我从小就在国内长大。就算我是外国人,我也不讲英语。”
“那你讲什么?”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全世界不是除了说中文的就是能说英语的吗?”
“我讲德语。”朝有酒说,“世界上有很多国家(德语)。”
小男孩惊叹:“这个话好奇怪!你这么说话喉咙不会疼吗?”
朝有酒还没面对过这种问题,他呆了呆,说:“我没考虑过这个。”
“那肯定就是不疼了。”小男孩自顾自得出结论,又试着模仿了一下朝有酒刚才的话。
“……不行,说得不像。”他放弃了,但不是很挫败的样子。
朝有酒问他:“你和我顺路吗?”
“不啊,我住反方向的。”小男孩指了指身后,“要去那边搭公交车回家。”
朝有酒吃惊地站住:“那你跟着我走什么?”
“你开始不是不理我吗,我就想你理我一下。后来我不知道走到哪了,你好像认识路,我就跟你走了。”
朝有酒又好气又好笑,心说我认识的路又不是你回家的路,你跟我走有什么用?你还想跟我回我寝室啊?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正好看到自己被拉进群。
他快速浏览了所有未读消息和群里的聊天,匆匆回了几句,放下手机。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朝有酒自认为说话很正常,但这个小男孩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竟然很兴奋地问他:“你要去我家玩啊?”
“我只是送你到你认识的公交车站。”朝有酒立刻澄清。
可惜没什么用。
“我家现在没有人!我可以偷偷把你带回去!”小男孩自顾自地开心着,畅想起来,“你跟我回去之后我们玩什么呢?你喜欢什么?”
很明显,“偷偷带陌生人回家”对他来说是件很刺激的事情,而他已经沉浸在刺激中无法自拔了。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是不是都不太能听懂大人在说什么,朝有酒郁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