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酒出门的时候还在天还在冒小雨,走到半途,雨就停歇了,艳阳辣辣地照下来,把地面蒸腾得潮热。
又湿又热的感觉很难捱,朝有酒有点受不了。
他把外套脱下来拎在手里,加快了脚步。
到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是空的,他去开了空调,摁下干燥模式,这才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课上得没什么波澜,老师的风格四平八稳,讲台下的学生昏昏欲睡。朝有酒打起精神多听了一阵,很快就放弃了听讲,翻开带来的课程相关书籍读了起来。
还没读几页,身边就坐了个人。
朝有酒一抬头:“班长?”
毛嵘瑢坐稳屁股,亲切地拍拍他的手臂:“认真学习呢?”
你在说废话,朝有酒想。
但他不太喜欢这个本来就不熟的班长,所以压根儿没吭声,就想看班长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毛嵘瑢碰了个软钉子也跟没事儿人一样,笑容可掬的:“是这样,朝有酒啊,这不是马上就要开校运会了,你今年怎么没报名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校园会这个东西,多数学生的参与性都不高,可报名也是有指标的,每个项目都会分配到班,分配下来的名额必须得有人填上,哪怕得不到名次,人数要凑齐。
一般像是短跑、跳远之类的小项目,还不愁报名的事,稍微动员一下,总有没事干的学生愿意去凑个数。
而其他例如网球、体操这些不能瞎参与的项目,有社团的人愿意报名,也用不着班委头痛。
最麻烦的,还是长跑。
往年的校运会,朝有酒都会报名长跑。
参加这项比赛的大部分都是体育生,虽说朝有酒要是非跟人争个输赢也不是不行,但他平时晨跑是为了强身健体。
既然是强身健体,那当然是慢跑——慢跑和冲刺根本不是一回事,朝有酒也没兴趣研究长跑要怎么冲刺,意思意思地跑完全程也就行了。
今年,他没有主动报名参赛。
也不是不想参赛,就是一时间忘记了还有这么回事。
朝有酒又不是那种除了上课和参加社团活动凑学分之外,完全没事干的人,他的行程表总是排得满满当当。
事有轻重缓急,重要的事情朝有酒记得牢牢的,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自然就不太上心。
再加上这几天里发生的突发情况过于密集,报名这件事,就这么被他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这才稍微晚了点没报名,班长都会亲自来找。
“忘记了。”朝有酒说,“就没有其他人愿意报名吗?”
“主要是这样,”毛嵘瑢笑容可掬,“你看,之前每一次校运会,长跑这一项都是你报名,同学们也习惯了,所以——”
他的口吻里没什么指责之意,可话里话外,又微妙地透出暗示。
朝有酒偏偏不搭他的腔,就是直直地盯着班长看。
班长的笑容有点坚持不住,索性挑明:“——所以,你看,这个项目就干脆你来承包了呗。一回生二回熟嘛,你这反正也不是一两回了。”
朝有酒看了他几秒,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这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行为,顿时让毛嵘瑢心中暗恼。
大家都是学生,哪怕有几个刺头,也很少有朝有酒这种一句话都不说、眼神都不给一个的冷待方式,完全是摆明了不想和他说话。
要是朝有酒阴阳怪气地刺上他几句,毛嵘瑢反而还不担心。只要知道对方到底是有什么意见,就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矛盾嘛!
最麻烦的就是话都不想说。
毛嵘瑢还是在原地坐着,愣是想不通为什么朝有酒会看自己这么不顺眼。
不应该啊,朝有酒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出了名的热情助人,怎么到了他这里,情况就完全不是同学们口里讲的那么回事呢?
上次想请他去参加活动的时候也是,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好端端的,突然就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