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等了等,什么也没等到,不由叹了口气。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没什么想说的?”
“没啊。”
赵青云循循善诱:“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开门的时候我刚好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哦……我知道啊。”张灵均还是那个梦游一样的表情,“你不是就是想知道我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干什么吗。”
“……”
赵青云有点琢磨不透了,心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主要是你太好猜。”张灵均诚恳地说,“像是受不了蠢人干蠢事,富有激情的同时缺乏耐心,经常生气但是为了保持修养所以强行微笑,还有就是观察力特别强,对生活里出现的突发情况会特别关注之类的——连我都说得出来这些。”
“哼。”赵青云不爽地道,“我在你们眼里是这种人吗。”
张灵均心说刚才那段话确实有不少细节来自杜若的加工,也确实是他从那些对话里提炼出来的关键句……可你是怎么猜到的?
都不能说猜了。
一两次能说中是猜,基本都能说中就是本事。
“算了,总之我今天有别的事要忙,你还有几个小时的个人时间,好好利用吧。”赵青云说,“我对你在做的事情不感兴趣。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什么,更别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具体内容。”
张灵均没说话,不过他的表情说明他在思考什么。
思考完毕后,他问:“你是真的有别的事,还是专门给我留了时间?”
“……不要得寸进尺。”
“啊?”张灵均茫然地说,“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问什么或者说什么就直接说。”赵青云双手抱胸,“以你的交流水平,还是别指望做正常的问答了,一股脑说完你想说的话就好,剩下的工作我能胜任。”
张灵均没忍住,小小地抗议道:“我就算不是社交大师,正常的对话没有问题的,根本也没有差到你说的这个地步。”
“难道怪我?”
“是啊。你也有问题的。”张灵均边想边说,速度不紧不慢,“你讲话太快了。不是说你语速快,而是说你说话的时候,讲到的东西太多了。你经常两三句话,就讲完了别人一大堆话都说不完的东西。”
“这显然不怪我。”
“怎么不怪你?”张灵均说。
社恐其实也有好处,就是熟悉起来之后,很容易变得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对话的分寸。多半时候这种不知分寸会将人推开,不过,也有少数时候,不知分寸能极近地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你说。”赵青云调整了一下站姿,“说说怎么就要怪我。”
“交流是有来有往的。除非你存心不想让对话继续下去,否则,你就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像醉哥那样,照顾对方。”张灵均说,“你就不是。你根本不管和你交流的人,你只按自己的想法来,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有我的节奏。”
“你——不尊重人。”张灵均憋了半天后终于憋出来这句话,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也不是不尊重人……但是人和人在你心里不是平等的,你把人划分出了三六九等,对你觉得低等的人一点也不留情……”
其实在赵青云刚搬进寝室的时候,是他这种感觉最浓烈的时候。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意识到,赵青云其实并不是不尊重他,或者觉得他低等。
赵青云的态度从来都不涉及人格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