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杜若的,倒还有点羞耻心的样子,可又总是藏在别人身后,说几句话就要低头脸红。
现如今,连大姑娘里头,像他这副作态的都没几个了。
至于其他人,走得自自然然,凑在一起说笑,聊着孙江陌生的话题,就好像这只是他们生活中最正常的那部分似的。
但他们给孙江的感觉,个个都像是爆开那一瞬间的烟花。
“你们关系不错啊。”孙江和朝有酒搭话。
“还行。”朝有酒说,“我们才认识两周多,算是很不错吧。”
这个回复让孙江大吃一惊:“两周?你们……刚认识就一起穿成这样?这个、这个事情很常见?”
这问题多少把朝有酒给难住了。
他思考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一些了解,最后还是确凿无疑地说:“很常见。”
“哦,哦。”孙江说,很勉强地相信了的样子。
他们绕着街慢慢地踱步,孙江的眼神漫无目的地四下扫动了一阵,像是被雨水从墙面冲掉的蜗牛探出触须,搜集陌生环境的信息。
奇特的心虚感令孙江魂不守舍。
“他们搞这个是为什么啊?”他问。
朝有酒说:“我不清楚。”
“不是,那一个人做这种出格的事情,总要有个理由吧?”孙江说,“又不像上学读书找工作,这种事大家都在干,多的是人不想干但还在干。”
朝有酒心说你问题还挺多。
“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朝有酒说,“但我想他们有这个自由。”
孙江揉了把脸,挫败地摇摇头:“我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你很快就会和比我们更年轻的年轻人接触了。”
“唉,说得也是。”孙江想起他年幼的女儿,不知道她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也不求她有多少本事,只希望她平安健康,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迷茫起来,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出格。
他知道自己在缓慢地变老,可又没有老到身体大不如从前。周围的朋友大多是同龄人,而老这种东西,总是要靠对比,才能体味。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老了。
老得没必要再教什么东西,说什么道理。
他牵着狗在前面慢慢走,朝有酒和他肩并着肩,杜若走在照清和、张灵均中间,眉飞色舞地讲着八卦,落在孙江和朝有酒的身后。
赵青云坠在队伍的末尾,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懒洋洋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人。
他抬了抬头,感到天空出奇得明亮,仿佛一片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