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均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吭声。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提议,还是等大家商量出来怎么办之后直接照做吧,还省事。
“我去和他说。”朝有酒还真怕一言不合后几个人在宿舍楼下面吵起来,杜若和张灵均都不想惹事,可赵青云跟照清和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他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孙江看见他们了,远远地就站直了身体,可能是蹲得太久,他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孙哥。”朝有酒客气的说。
其他人就这么站着,盯着孙江看,也不开口。
孙江硬生生地堆起了嘴角,在脸上定格出一个弧度正好的笑脸,既不会让对面的年轻人觉得他在卖惨,以至于心生厌恶,又不会让对方无法感受他在凉风中等待的诚意。
“哎哎,小朝,”孙江连声地应了,“同学们好,同学们好。”
朝有酒身后产生了一阵骚动,又渐渐地平息了。
“孙哥还想去看狗是不是皮皮?”
“是是是,要看,那肯定是要看的,我一大早飞了这么远过来……”孙江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朝有酒身后那四个人,尤其是赵青云的表情,又强行止住了。
他并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在宿舍楼下等人的时候,凉风吹着,他也想清楚事情了。
就是因为这几个年轻人在刚见面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很不错,才给了他一种这些都是他能批评的晚辈的错觉。
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年纪也大了,年轻人多多少少会给他点面子,对他表现得很尊重,把“希望孙叔多教教我”、“还是孙叔有经验”挂在口头上。
他们这么一说,但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听的人笑笑,也就过去了。他错就错在日子久了,听这种话听得多了,就把别人真真假假的恭维当了真,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人物。
但实际上,哪里是这么回事呢?
就算那些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可这一套,显然在这五个年轻人面前是不能行的。
这么想着,孙江的腰背就弓得更厉害了。
他的身量只能算是普通,朝有酒又格外地高,对比的效果尤为明显。朝有酒还没说什么,赵青云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站直了行吗,”赵青云不客气地说,“这是干什么啊?别人看见了还当我们欺负老年人呢。”
这话太刻薄了,孙江的面相只能说是中年,怎么也不能和老年人搭上边。
杜若觉得有点不适,说:“哎呀,你不要这样嘛。”
“他还没老到会被误认为老年人。”张灵均也说,“不过这样是有点难看——喂,你怎么回事啊,先是在学校里找我们老师,现在又追到我们宿舍下面了。”
孙江顿时悻悻:“我、我这也是太着急了,唉,我们家狗这么一丢,所有人都慌得不像样……”
“行了。”朝有酒打断了孙江接下来的诉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上楼处理点事情。你应该已经去过那家宠物医院,还记得路吧。”
孙江一怔,有点跟不上朝有酒的速度,但还是迅速地回应:“记得,记得。”
“你先过去,我们等一等就到。”朝有酒说,“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他的态度太理所当然,孙江剩下的话不知怎么,明明都到了嘴边了,却根本说不出来,只能继续讷讷应声:“好好好,没有了,没有了。”
朝有酒点了点头,带着室友们进了大楼。
杜若留在一行人的最后,进门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孙江缩着身体站在门口,鼻头冻得发红,身形单薄。他的表情里带着说不出来的迷茫和无措,三四十岁的男人了,这么副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一酸。
他留在最后,暂时没进门。
“哎,没事了。”杜若对他说,“虽然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你,但是醉哥不是那种会因为个人喜好做事的人啦……不管怎么说,肯定还是会让你去看的。”
孙江愣愣地看着他。
“其实赵青云也不是凭喜好做事的类型,赵青云人其实挺,哎呀,也不好说,他虽然说话很凶,但是,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杜若努力安慰道,“你让他不痛快的话他会给你点颜色看看,可是该做的事情,赵青云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说完,也没等孙江回复,急匆匆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