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嘛,总是心软的,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没想到前台听着听着,就只是笑,不说话了。
她那双手藏在台后,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盲打着——前台这个工作,忙的时候脚跟打后脑勺,不忙的时候闲得发慌,手机盲打技巧自然炉火纯青。
孙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台就已经把事情跟割蛋社长讲了。
社长就让社员放着孙江的好友申请别管,马上跑去联系朝有酒。和朝有酒聊完,知道了情况,他才通知社员,让社员转告孙江,这件事,归朝有酒管。
孙江想问别的,却已经被社员删除了。
他只好又去学校里转,走得累了,在学校里的长椅上坐下来,摸了摸兜。
为了孩子,他这个二十年的烟民也把烟戒了。瘾头上来,最多只躲在门外,悄悄抽一支,回家的时候还要小心掩饰,生怕被老婆发现。
这次出来得急,除了手机,必要的身份证明和少量应急用的现金,孙江什么都没有带。现在想抽根烟,身上也什么都没有。
该在外面的超市买一包再进学校的。
现在要想出去,也不方便了。出去简单,再进来却难,大学周末的时候不关门,但是要进出得刷脸,不然就得证明自己是学生的家长。
孙江在门口,和保安好话说尽,耗费了半天口舌,连那几个学生的特征都详细地描述了一通,才让对方相信自己不是什么社会闲散人员。
他其实注意到了保安的表情变化,朝有酒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再加上“混血”这个词,对方的神色就证明了这个人保安认识。
可等他想要细问,原本态度只是恪尽职守的保安,忽然就变得粗暴和不耐烦了起来,帮他把门刷开,就回保安亭不理他了。
孙江也是□□湖,把这整件事前后一联系,就知道,没辙,他还是得去找最开始找着的那几个年轻人。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得去求最开始不小心得罪的那个人。
这种事,到现在这个年纪了,孙江也是常常遇见的。
也根本不是什么,权力不权力,地位不地位,好处不好处的事情。
无非是人家的社交圈摆在那。
有的人虽然自己不为难你,可是知交遍天下。他不喜欢你,不愿意帮你的忙,那和这个人关系好的人,就都会想:你是做了什么事,你是有什么问题,才让我朋友不愿意理会?
相比起一个陌生人,大家肯定是更愿意相信朋友的判断力的。
孙江绕着校园走了一圈,试探着和遇到的学生说起那五个年轻人。
杜若和张灵均没什么名声,大家都不怎么熟悉的样子,但赵青云的名声很广,好像谁都知道有这么个人——有钱,大少爷脾气,不主动惹事,但很不好惹。
别的,他们也说不清。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知道这个人有这么个脾气。
孙江心里咣当一下。
赵青云……就是劈头盖脸地对着他挖苦了一顿的那个年轻人,满脸都写着少年意气,骄傲得不可一世。你让他不痛快,他就一定要让你加倍地不痛快回来。
像这样的年轻人,得罪了确实很麻烦。
可直觉地,孙江知道,像这种性格的年轻人,有两三个铁杆死党很正常,却不太可能真正做到知交遍天下,而且让所有朋友都心悦诚服。
他的性格太尖锐,也太锋利,伤人伤己。
这件事的核心不在他身上。
那是照清和吗?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生?要不是他最后说那么一通落井下石的话,孙江其实对他很有好感。
他漂亮得很自然,不娘炮,有那么点花旦的味道在。
花旦最为人称道的气质,是台上风情万种,台下铁骨铮铮,照清和给孙江的感觉在这两者之间,既让他觉得这个人像女人一样缺少攻击性,又让他觉得这确实是个很男人的年轻人。
但问了一圈,感觉也不是他。他在私人作风上似乎让同龄人颇为不满。
那就只可能是朝有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