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索监狱。
太宰治在寻找从陀思妥耶夫斯基话语中得到的提示。
他并没有一下子就完全解析了沢田纲吉的行为,因为他手上的情报仍旧是缺失的。就算他想知道具体信息,也让坂口安吾去调查,那些跟世界基石有关的情报也只存在于沢田纲吉的脑子里,无法被外人得知。
但他看着记忆里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冰冷、日常情绪波动越来越靠近超死气状态的沢田纲吉,心脏还是不断下沉。
从最初,看到沢田纲吉被白兰杰索射杀的直播时他就知道,那个小时候笑的又蠢又天真的孩子后来绝对不是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但是他也绝对没想到沢田纲吉会变成狠决到拿命博弈的样子。
如果这次……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掩着黑沉的郁色,眉毛唇角没有什么温度的弯起,他从未厌倦过基因塑造的头脑让他天生可以勘破很多谜题,但他不喜欢此刻他推理得到的结果。
那不是他自己的运筹帷幄,不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如游戏般的深入敌营,沢田纲吉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类似于中原中也的人物能做到像绝对把他带回来那样带回沢田纲吉。
能拉住那个眉眼间全是倦意的青年不掉落悬崖的人、可以为他舍身不顾生命的人,都在最初就被沢田纲吉拒之门外。
生门被带上了门栓,唯一能主动出去的那个人,不顾一切的走向反面。
有点烦躁。
沢田纲吉本应该是个可以被人一眼看清所有,无论是过去还是成为教父之后,都在家人面前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没有能力去掩饰什么的存在。
他本应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带着少年时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骨子里一成不变的坚定,一点一点去塑造改变彭格列,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哪一位守护者又拆了城堡,哪一方的小家族又试探他的底线。
如果他不曾遇到白兰杰索的话。
再或者,如果里包恩不曾离去的话。
那半年多日夜不休的殚精竭虑,每一秒都是藏起疲惫和创伤,只能带着抚慰人心的笑容将腰背挺的笔直,出现在众人面前安抚人心。
因为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处在高压下变得近乎偏执的心态有可能在那四年没有记忆变成单纯小幼崽的时间里被渐渐过度成正常,
有些事本应该在过去就表露征兆,太宰治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可以确信在最初沢田纲吉又一次跟他们重逢的时候,还没有升起那样的想法,不,应该说在遇到平行世界身为港|黑的另一个“他”的时候,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那种为了某个目的放弃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另一个自己不会看不出来,所以应该是在那之后,再往后的时间点,就是沢田纲吉得知“书”的存在和作用,得到修复好的彭格列戒指了。
戒指、基石,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什么情况所以导致了沢田纲吉做出某个决定吗?排除掉别的干扰因素,那位一直没出现的魔女也有些嫌疑,可总感觉还是哪里不对,果然还是有情报方面的缺失。
那么,是该继续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套话获取对方也未必从白兰杰索那里得知的情报,还是干脆直接……
但太宰治没能分析下去。
他突兀的面色一变,右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
短促而剧烈的心动过速让他有些不适,这种感觉……
“中……也……?”
太宰治茫然的呢喃道。
在不见外界的牢笼里,他却仿佛亲眼看到了中原中也被白兰杰索转移到横滨,又被涩泽龙彦可以制造出deadapple——死亡星球程度的异能力激发进入“荒霸吐”状态的全程。
不能再等了,面对面监视拆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布局已经没有意义,事态已经发展到一个远超过他们预计的程度。
黑发的青年看向了牢狱内监控所在,只是轻轻一撇,那视线就让人如同见到了深渊巨物般胆寒。
万幸他还留着一些跟持有另一本“书”的首领宰的联系方式,这个时候只要……
但某些声音,又一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是沉重的锁链在地面上拖曳的声音。
囚禁他的牢笼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作伪的一丝诧异中缓缓降落到地面,带着黑色毛呢礼帽、全身被绷带包裹看起来无比古怪的“人”在战战兢兢的默尔索监狱警务员的陪同下来到太宰治面前。
复仇者?太宰治眯起了眼,他绝不认为这些人的到来毫无目的。
而复仇者的话语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们是复仇者,”他们如此宣告,“按照同教父的协约,我们将转移此地属于afia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