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芳点头,守财奴财都守没了,竟然也没让他一蹶不振,这顽强的生命力,让亲者快,仇者痛。
“闹成这样像什么话,都给我进家里说。”佘福贵最在乎面子,得到消息立即回来制止,边说边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没脑子的东西,丢人都丢到自己手下的工人面前了。
围观的人又真相了,装得太像了,还在医院走了个过场。
佘家处心积虑,还是赔人赔钱赔面子,有人抬头看了看佘家大宅,心里感叹,不知道重新崛起才十几年的佘氏一族是不是自此彻底倒掉。
看了一回热闹,回到家,三虎啧啧回味,“金哥,你原先沪市的房子被占了不给退还,家里的东西也早没了踪影,想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而龙城的财产能收回大部分,不得不说,全赖佘家保存得好。”
小金哼了声,“我点了下,小时候见过有印象的瓷器少了好几件,金子肯定也少了,都被他们拿去走关系了,要不佘建国那厂长怎么当上的?”
说完胳膊碰了碰一直走神的绮芳,问道:
“你怎么了?”
绮芳回过神,眉头微皱,道:“就是觉得佘福贵临进门前,往咱们方向看那一眼的眼神太可怕。”
小金沉吟,“葛朗台没了钱相当于挖了他的心,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对补完觉顶着鸟窝头下楼的双胞胎说,“刘顺两个回去弄秋粮,你俩最近受点累,看紧点佘家。”
“明白,金哥你放心。”双胞胎异口同声。
手工酿制匠人应时而忙,中秋时节,稻香满溢,城外水路两侧金黄的麦浪像奢华的毯子随风起伏,秋稻收获的季节到了。
当地水稻一年两熟,早稻交公粮,晚稻作为家庭口粮,多的再卖掉。小金对古董的态度是多收少出,等着增值,所以古董铺子进项有限,近一年承包土地投资大,回报还有的等,一直在吃老本。重获金家的祖产对他来说是场及时雨,兑换了一部分黄金,开始大刀阔斧的收购秋粮,为冬季酿酒做准备。
余家也放开手脚,黄豆、大米,甚至秋天的柿子也收了好些,余凌岳对柿子醋的酿制有了些心得,准备趁着秋果便宜,试酿一批。
众人连轴转忙忙碌碌大半个月,终于将收来的粮食归仓,防备佘家使坏,两家人把粮仓设在一处,放在集古村,除了他们自己,也有集古村的村民帮忙照应。
佘家没有什么行动,可以说自从失火那夜丢了东西,佘福贵和佘明贵两个堂兄弟闹翻之后,佘家主家众叛亲离,更加闭门锁户,据钉子小何回传,连佘建国在厂里都没以前那么颐指气使。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佘福贵的身体已经复原,只是丢失的精气神就像丢失的财物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佘建国劝佘福贵,“爸,你别灰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们能用计,我们也能用计把东西再偷回来。”
佘福贵斥责,“人家连你的家都能进来,怎么不会做周全的防护?你知道他把东西藏哪了吗?”
见佘建国还在眯眼打坏主意,佘福贵摇头轻叹,“你知道我们一直输,输在哪里吗?”不等佘建国回答,自顾自说道:“我们太膨胀轻敌了,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我们当年能赢只不过是借势,论计谋和实力我们差远了。”
佘建国不服气,“爸,你把他们捧得太高,我们并不差,只是运气不好。”
“东西没了,给庆丰活动也不可能了,你有时间去看看他,让他忍一忍,忍几年出来,现在社会变化快,将来还有机会。赵家如果还是这个态度,你也不用想着让巧芬回来,庆年老实,将来让他给你养老。”
见父亲没顺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反而像交代后事一样说起这些,佘建国一脸紧张,“爸,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爸心思向来深沉,他知道东西没了对老人打击很大,但听这意思像是存了死志。
佘福贵腮上松弛的脸肉收紧,双眼灼烧,“我们佘家是不差,有一点那两家都比不上,我们生来一无所有,我们豁得出去,我早就说过,我佘福贵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爸,你别吓我。”佘建国声音带着惊惧。
龙城有敬老的传统,中秋过后就是重九,丹桂飘香,秋菊绽放的好时节,是城里人,尤其是家有老人的家庭最为重视的节庆之一。
赵光明因为侄孙的事情在市里闹了个没脸,消息走漏出去,县里也有一部分人听说了,总觉得自己在县里声望下降,所以对这次重阳特别重视,提前十天,城里广播就通知,县政府要在重九这天搞登高赏菊会。
县里别的不多,就是山多,菊花也遍地都是,花不了几个钱,只要找个风景好的山坡,这登高节可以办得既体面又省钱,赵光明很会打算盘。
余友渔还被安排了重要工作,当天还要搞商会成立仪式,作为新当选的龙城商会会长,他要在会上发言。
儿媳孝顺,特意为他这次发言准备了笔挺的中山装,孙女给他买了新皮鞋。
发言稿几经润色,老头终于满意,晚饭后提前在家人面前朗读一遍。众人听后,全部息声,老头这次做了长篇乐府诗当发言稿,这才情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