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人中最没有心眼的佘建国都感觉出不对来,“难道他们知道我们的想法?我厂里那个钉子肯定不知道。你不会把真正的打算跟族里那些人说了吧?”
佘庆丰摇头,“这件事一旦事发,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怎么会告诉外人?族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现在跟金、余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以为我们想要先给余家人点颜色瞧瞧,所以让他们帮忙监视,再没问别的。”
佘福贵一双老眼一丝情绪也无,建议道:“不出门不太好办,能不能把人给引出来?用她拒绝不了的诱惑将人给引出来?”
佘庆丰思考片刻,脸上露出一抹算计,“爷爷你倒是提醒我了,想要升上学生会主席,需要政绩,除了前两届简单些,现在高考越来越难,离校之前我以学生会的名义跟我们学校,还有隔壁几个学校的招生老师通了一下,让他们来龙城做一次招生讲座。
时间本来定在开学前那个礼拜,这次可以先请几个过来,我们许点好处现安排来得及,可以跟县里借电影院一用,跟叔公说一声,领导会很支持。余绮芳对高考的热情不是装的,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可以试试水,哪怕这次不成功,也可以试探下金余两家的反应。
“这个办法好。”佘建国赞道。
佘福贵:“那就先试试。”
佘庆丰的效率很快,第二天县里主要街道的广播里响起了通知,“各位听众请注意,本周日下午两点半在县文化馆电影院,有省大和美院负责招生的老师来龙城做招生政策讲座,有需要的听众可以前去听讲,讲座只进行一场,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小金也得到了消息,厌恶道:“佘庆丰终于忍不住了,我们去确认过,讲座是他牵头弄的,看来是想把你引出去,不得不说,这主意他这么短时间能想出来,还算有点急智。
咱们这里有重文传统,县里包括周边的地区的家长都特别重视孩子教育,想必去听讲座的人会特别多,他应该是打算趁着人多遮掩,把你劫走。机会很好把握,连我都知道电影院里几个容
易的得手的地方。”
绮芳的表情有些古怪,看来她那些椭圆形和双曲线的大题解得太认真,都这么算计他,都没让佘庆丰放弃掉她对高考执著的印象。
年轻姑娘的眼睛像小鸟一样明亮,“咱们不将计就计,都对不起佘庆丰操持的大场面。”
小金瞪眼急道:“你脑子被门挤了?明知山有虎,还自投罗网?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做鳏夫。”
绮芳:“……”
跟着小金一起过来的刘双志正在喝水,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余泽湃冲出中堂给小金脑袋来了一下,“臭小子,叫你瞎说,我闺女好好的,不许咒他。”
小金被敲,敢怒不敢言,缩缩脖子,瞪着绮芳等她给个解释。
绮芳回瞪他一眼,“你不是要来个引蛇出洞吗?现在怎么又放弃了?”
小金双手紧扣,“太危险,不值当,我放弃了,我现在有优势,我什么都不做,城墙固若金汤,敌人来犯也不怕。”
他还是太紧张她,绮芳明白他的心意,缓了语调,解释道:“还不到最后期限,佘庆丰周日行动估计还带着试探成分,我跟他打过交道,他不是他父亲那种只知道耍横的有勇无谋之辈,也比他爷爷更狡诈,想要让他主动露出马脚很难。但他要是行动失败,被打击到,周边的人手也被剪除,那边孟佑堂再催他,他是人也会急,越急破绽越多,到时我们再一网打尽。”右手一收,在半空划出道自信的弧线。
时间减少,增加人的焦虑感,道理很简单。连在中堂听着的长辈们都没出声反对。
小金不同意是太紧张绮芳,不情不愿被说服后,立即脑筋开动,转向刘双志,“你以为双胞胎是为对方身份打掩护的吗?不,他们还可以为别人作掩护。”
刘双志跟金镰侃做了这么久的兄弟,立即会意,表情耐人寻味,先是牙酸,接着坏笑,“长得矮又苗条还是有点用的。”
都是明白人,绮芳捂嘴,“就是费点衣服。”转头向中堂喊:“妈,需要您出手了。”
彭家荣挥手,“小菜一碟”
余友渔蹦出来,“我有马尾掸子,可以借给你们。”
周莲漪笑着道:“那俩孩子可不白,奶奶给想个办法。”
小金
露出狐狸笑,大家都献计献策,我当然不能落下。
在肉铺剁骨头的小五和在蜡染厂揍沙包的小四同时连打三个喷嚏,揉揉鼻子,是谁这么惦记我?
周日一点半,绮芳和余泽湃一起出门,家里的船被哥哥们划走,父女俩特意提前一小时,步行前往文化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烈日高悬头顶,两人都带上遮阳的宽边大草帽。绮芳头上的草帽沿上还别出心裁弄了朵布做的大红花装饰,既醒目又漂亮。
父女俩的动向被有心人看到,很快传到佘庆丰的耳朵里。
在文化馆跟几个老师寒暄的佘庆丰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
小金说得很对,今天是周末,家里有孩子秋季上高三的城里人最积极,那些孩子刚上高中的也不想错过机会,也就是他们这种离省城近的地方才有这种待遇,这还得感谢佘家的孙子,上了大学不忘回馈乡里,这事办得漂亮。佘庆丰一举两得,因为这次讲座,把前段时间降到谷底的名声提升了好大一截。
路上的人流全都往城西移动,连城外的人听到消息也划着船直接往西城去,余泽湃说,去年国庆放免费电影都没这么多人。
两人以为来得早,电影院前的小码头等着靠岸的船排出了老远。佘庆丰站在大门口,看见绮芳父女,脸上笑容如常,“绮芳你来了,我提前留了些座位,你和伯父去第二排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