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正关着,但没上锁,明里面有人。
昙生推了推,没推开,于是拍拍门,叫道:“有人在家吗?”
喊了两声,里头有人应一声,打开院门。
“你……”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年纪能有六十来岁,正是昙生的亲娘柳桂花。
“娘。”昙生喊了一句。
柳桂花愣了片刻,一把抱住面前青年嚎啕大哭。“儿啊,娘的昙生啊,你可回来了…”
昙生眼眶也红了,拍拍老娘,“娘,你和爹还好吧。”
“好,好。”柳桂花哭了几声,拉着儿子往院里走,还不忘转身关好院门。
王大贵也从屋里出来,看到眼前青年愣了好久,死劲擦了擦眼睛,才问:“真是昙生?”
“是。”昙生上前抱了抱这个矮瘦弱的老头,“爹,我回来了。”
王大贵顿时老泪纵横,抱着儿子哭的像个孩子。
父子俩进了屋,王大贵拉着儿子询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是不是跟长富在一起。
又问他成亲没有,为啥不把老婆孩子带回来看看。
昙生苦笑,胡乱编个理由给老爹听。
“前几年我在外头做生意亏本,没脸回来,后因种种原因,想回却回不来。”
王大贵听的云里雾里,但不妨碍骂二儿一顿,“你个傻子!亏本就亏本,大不了回来咱们爷儿俩一起卖煎包…”
忽然想到自己的煎包铺子已经没了,王大贵神色一黯,转过话头,“现在回家种地也不错,总好过在外流浪。”
昙生笑笑,应道:“是,爹的对。”
柳桂花在厨房生火烧灶,煮了一碗面条,四个荷包蛋,端来给儿子。“昙生,饿了吧,快吃点儿。”
昙生也没推辞,接过碗吃起来。
老娘柳桂花与老爹王大贵就坐在桌旁笑眯眯看着,不时起自家的事。
“你大哥有两个孩子了,大的是个闺女,今年能有七岁;的是男娃,估计也有五岁,他上个月还寄来一封信,又寄回来二十万钱。”
着,柳桂花去屋里开箱拿来四张钞票,每张面额是五万,四张可不就是二十万。
“这些钱你拿去,以后要是做买卖,也有个本钱。”
柳桂花将四张钞票塞给儿子。
昙生只看了看,就把钱还回去,“不用,你们收好。”
柳桂花见儿子坚决不收,叹口气,又将钱锁回柜子里。
昙生询问老爹,“你们一直在县城做生意,怎么又回来了?”
王大贵叹息一声,“也怪俺,卖包子挣了些钱,就想着给家里添几亩地,以后也能算祖产,谁能想到呢…”
原来王大贵在这十年里陆续买了二十亩地,自己种了六七亩,其余租赁给几户村民耕种。
“赁出去的地,每年只收他们一成租子,有时连一成也没收,年景不好,俺还倒贴种子给他们。”
王大贵越想越委屈,拿袖子擦擦眼睛,又道:“没想到,就因为这,把俺家划成……”
“去年,你大哥写信来,让俺们把铺子上交,俺照做了,想着不能影响长富,就回村来,哪知……”
一回来,乡里就过来,将他们老两口的积蓄悉数搜走,并分给其他贫穷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