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无所谓,本就是裴府给了他生命,只是……
“起来!”
骤然压在头顶的威压令他浑身一颤,他不敢再多想,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垂首立在男人身侧。
此刻的裴泽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就像是一只囚困已久的野兽,积攒了无数的戾气,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出来!
无尽的等待,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你,为何不回来?”
许久,他似是而非地问出这样一句话,似是在质问裴七,又像是透过裴七,在问其他的人。
“属下知罪。”
裴七不知如何解释,所有的事情看来匪夷所思,过多的解释,也掩盖不了他的罪。
裴泽看着一心求死的裴七一时沉默,眼神晦涩不明。
房内又陷入了安静,桌上倒的一杯茶水,早已没了热气,裴七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听天由命。
“你是她吗?”
裴泽转眸看向立在自己身侧的裴七,现在的裴七似乎比之三年前要黑了不少,身体也壮实了。
与之对视,对方的眼底只有敬畏,没有他熟悉的那丝狡黠,没有他想要的那些光。
他的声音似闷在喉间,又低又轻,似在自问,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忐忑。
终究是不肯死心吗?
裴七没有听清,在对方似刀锋一般犀利的眼神下,下意识紧绷着身子。
“你还想回裴府吗?”
许久,裴泽收回视线,身上隐隐带着一丝戾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清。
裴七也不知为何会为觉得眼前这男人的侧影,瞧着十分的落寞,是错觉吗?
以前,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裴泽。
他是裴府的少主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将领,意气风发,偏偏他还不似一般贵族的少年郎,一身的糜烂腐气。
他运筹帷幄,坚毅从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度,在众人眼中,他便是相府的未来,前程似锦。
可是现在,他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天水城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问一句自己是否还回裴府?
不!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大公子特地跑这一趟,莫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是了,除了她,他一个小小护卫,又如何会引得大公子的注意力?
大公子知道她的存在?
他试探性地看向男人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似是想要从中窥探出什么,可是很快,他又收回了目光。
主子的事,又岂是他能打探的,自己在这三年里,过的有些松散,越线了。
“公子恕罪,裴七有负相爷栽培!”
他没有明确回复裴泽,却也好似回复了。
……
裴泽终究是失落而去,徒留裴七一人跪在包厢里。
直到男人的身影再不见了,裴七才动了动僵直的身影,后背出了细细一层汗。
他其实在赌,赌大公子知晓那个女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