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若荆轲刺杀成功,大秦改朝换代,公子扶苏的优势远胜于其他公子,届时表叔的权势更盛,想要一手遮天也不难。
可偏偏表叔就是做了,在那个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毫不犹豫的朝着手握见血封喉匕首的荆轲冲了过去。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表叔就不一样了。
竟隐隐给了他一种,在表叔心中,无人能出他右的感觉。
奇怪,还真是奇怪啊。
而后,表叔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让他引以为知己。
哪怕他一道王令,表叔就得离开经营已久的咸阳,表叔非但无怨言,还不折不扣的完成他的嘱托。
无人知道,他心底总有一道声音在说。
不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的。
表叔不可信。
可,他说服了自己。
表叔不可信,昌平君可信。
是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唤过昌平君表叔了。
荪歌看着嬴政明明灭灭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慌。
对待似嬴政这般雄才大略又聪慧无比的人,她自一开始就舍弃了耍小聪明的念头。
最笨拙,也最安全的办法唯有换我心为你心。
“臣有所求。”
荪歌侧首,认真答。
“臣又不是木偶,怎会无所求。”荪歌学着嬴政的语气。
“臣一求,大王雄心壮志得偿所愿。”
“臣二求,扶苏能被打造成莹莹美玉。”
“臣三求,安分守己的芈姓族人能得以存活。”
这本就是她成为昌平君的意义啊。
否则,她的存在就毫无价值。
嬴政失笑,笑声沉沉,看向荪歌的眼神越发的晦涩复杂。
“所求无一为己?”
说到底,还是无欲无求。
“昌平君,寡人视你为知己,就算不能高山流水,也愿相知心。”
荪歌猜不透嬴政为何骤然多思到有些消沉。
在她眼里,这也是正常的。
嬴政是人。
是人就不可能永远坚不可摧。
“臣与大王,夙期已久,人间无此。”
荪歌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岁月积淀的厚重。
我与大王,交往已久,人间没有我们这样的深厚的分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