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庄村。
为生活所迫而迁到这里的村民们,对陌生的村子并没有觉得害怕。
也许是因为北面一直响枪,刚迁过来村民们并没有安睡。
几个的年长村民聚在一起,一补丁叠补丁黑脸庄稼汉满面忧色:“。皇军皇协军倾巢出动,不知道哪个村子又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村里到处是冤魂,咱们来这里,以后得被人戳脊梁骨呐”
“孔二叔,依我说,俺们这应该叫为虎作伥。”一面相声音却是女声的假汉子。
孔二叔摇头:“早些时候不答应马营长他们迁过来,全村的人都得活活饿死!”
“是啊,横竖都是个死,咱们答应到这里,二鬼子给俺们发粮发种子至少有条活路”旁边抽旱烟的汉子搭腔。
“大灾之年,二鬼子在小鬼子授意下又发粮食又发种子,绝对没安好心!”女汉子虽然不知道鬼子要干什么,但是鬼子就是鬼子,是恶魔。
“没错,这年头,好死不如赖活”说话的黑脸汉子,他觉得那些皇军似乎并不可怕,甚至还有点良心,反正比民国的贪官、恶地主们不顾百姓死活征税派捐要好那么一丁点。
“兵荒马乱的年代,咱们要是不听他们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抽旱烟的汉子吐出一口烟雾后跟着劝。
孔二叔也许是怕女汉子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想啊,俺们十里八乡的壮劳力,有关系的投亲靠友当了皇协军吃皇粮,没关系的被小鬼子抓去挖煤开矿当苦力,不服的几乎都惨死在鬼子刺刀下,这大灾之年,村里全是老弱妇孺,哪有俺们的活路?”
“所以啊,我们来这里,总比饿死要强。”旱烟再次往外喷。
“我晓得厉害”女汉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该死的世道。”
“秋薇姐,村里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门外传来沉稳年轻女声。
微弱的月光下。
两个身影从村里匍匐出来。
罗富贵瞪着丑眼,看着跟侦察员一起回来的交通员:“姥姥的村里有多少敌人?”
交通员摇头,语气有些低沉:“情况不大明朗,村里原本交通员下落不明好几户熟悉的人家里都住进了陌生人”
“陌生人?”罗富贵不由愣了一下。
“原来村子中的人,很可能都死光了”交通员两行浊泪面如死灰:“现在留在村里的村民,肯定是小鬼子迁移过来的良民”
罗富贵根本没有一丝悲伤表情。
鬼子屠村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甚至现场亲身经历过。
从九班开始,身边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无论是流鼻涕吴石头还是那些差不多已记不清名字的人。
也许,见过经历过身边或者不是身边太多的人死亡,感情会慢慢麻木……
心里甚至忽然明白,胡老大从不对身边的人死亡流泪的原因。
学习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睁着眼睡觉,但某次好像听师里的教官说过:指挥员临战,应不为情绪所影响。
自己算是出师了吧?
思绪慢慢扯回。
柳元清那货安排自己过来目的是准备抄鬼子后勤辎重,还说什么自古打仗,必先断对方粮道后路。
既然村中肯定不全是鬼子迁移过来的“良民”,中间很可能混了侦辑队奸细。
那么,是劫呢还是不劫呢?
劫的话肯定犯纪律注意,不劫呢,这些村民以后肯定为虎作伥。
姥姥的,这事太烧脑瓜子,交通员这家伙比自己还大,却只顾着抹泪抽鼻子像个娘们,提不出一点有用的建议。
既然没个主意,得老子啥都不干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