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这就开始思考起了另一种可能,便就直接了当的问了,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傅晨非倒也疑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就是没什么兴趣。
鼓起勇气又换了种方式,那是不是喜欢男孩子?
傅晨非又思考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兴趣。
这就把傅太太给说懵了,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看破红
尘断绝七情六欲的儿子呢?
其实傅晨非真的是有些看破了红尘的意思,因为他从小在傅然身边旁观了她无数段恋爱,皆是吵吵闹闹的,时常也拿他当一当挡箭牌。看得多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有什么意思,谈恋爱获得的快乐来的还没有随之而来的烦恼多。这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关系,他只是觉得有人侵入他的生活有些麻烦,他也没有什么需求,况且身边也没有出现过让他感兴趣的人。
傅太太是有些为儿子担心的,倒也不是非逼着他结婚,只是觉得她儿子不懂感情这回事,让她有些着急。
不结婚可以,不生孩子可以,但一个人总是要学会感受爱的呀。
就是这忧心的时候她和老姐妹上山散心,听老姐妹说这庙里算卦灵验的很,倒也就好奇卜了一卦。她着实是担心儿子孤独终老。
也就是试一试,但没想到,这算卦老头还真就给儿子卜出了一段姻缘。
“大师,您说我儿子未来肯定会遇到那个对的人白头偕老的是么?”傅太太一看这卦,顿生希望。
“不能讲的这样绝对,命和运啊,变化多端,一切还要看造化。”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人呢,有缘不一定有分,这孩子这辈子就一段好姻缘,没了也就是没了,真遇上了,守不守得住还是要看自己造化。”
“不是看破红尘,是还没有遇见那可心的尘中人。”
傅太太听完这番话,觉得有些明白了,但也觉得更迷糊了,便问道,“那我儿子这尘中人,什么时候出现啊?”
“月落生晨色,江渡红尘客。忽至桃花岸,不知帆影过。”
“姻缘啊,妙得很。牵绊有的时候源自亏欠。”老头笑了,“你我都不解其意啊。”
这天回来,傅太太就一直在琢磨着那几句诗是什么意思,要说不相信,也还是有点在意,跟老傅讲了讲,坚信科学的老傅只觉得那老头故弄玄虚,说道,“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生活依然风平浪静,儿子仍然没有任何红鸾星动的迹象。直到傅太太都快遗忘这件事的时候,江家出事了。
说起来在江帆很小的时候,她和江帆妈妈关系还不错,男人们工作的时候,女人们时
常会带着孩子在彼此家里来往来往,也打发掉那些无聊的时间。
在江帆出生之前开玩笑似的定了娃娃亲,没想到生出来是男孩子。更没想到的是,江帆爸爸会出轨。一来二去闹下去,许是嫌自己丢人,江帆妈妈也不再与人来往。后来就离了婚消失了,很久之后傅太太才知道,是她当时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被接去了国外治病。从那以后就杳无音信了。
江帆妈妈一走,傅太太当然也没理由再见江帆,可怜江帆小小年纪就被扔一边,爹不疼也没娘爱。但到底还是别人的家事,再唏嘘也插不上手。
她是瞧着江帆从出生到上幼儿园的,随他妈妈,长得水灵,像个粉团子。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他看着三岁小江帆的眉眼就知道,长大一定是个小帅哥,再加上这活泼可爱的性子,指不定被多少人喜欢。
十几年过去了,傅太太没想到她再次见到长大后的江帆,会是在法院。
眉眼间依稀能找见小时候的影子,可她一时间却不敢认。
她曾以为这孩子会拥有一个多么明媚的人生,而眼前的青年却戒备而沉默。
法院宣判的那天刚下过雪,他只穿着件单薄的夹克,一个人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发呆,什么也没做,冷风一阵一阵吹过他的发梢和衣领,他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直到有人在他身边停下,他才抬起头。傅太太这才发现这孩子的脸冻得苍白,眼睛却红的厉害。
“江帆啊,先跟我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当时的傅太太没说出口,那些钱靠他一个人不知道哪辈子才能还完。而且又不止他们傅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