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顶着沉重的赤金头面坐在床沿,已觉腰快直不起来了,眼前一片红火火的光影。虽然辛苦了整天,她此刻居然不觉得饿,也许是饿头,也许是陆徜偷偷塞给她的小点心垫了肚子,她就觉得累,上眼皮都在打架。
她觉得她可能等不到陆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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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敬一轮酒的功夫,陆徜便回房了,可明舒已经巴着床架子坐着睡着。
顶着那么沉重的冠子,她也不嫌硌得慌?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他坐到她身边,伸手要替她卸冠,女子头面复杂,他一时间竟无入手之处,忙半天没将头冠取,反而把明舒给吵醒。
明舒咕哝两声睁开眼,斜眸望他,大大的眼眸眯得只剩狭长的缝,在烛火下似含着一汪春水。
“乖,把钗髻妆面卸了再睡。”陆徜顺手揽住她的腰,半抱着她道。
明舒渐渐清醒,眨眨眼睛,瓮声道:“席散了?”
“没有,还在喝呢。魏叔他们在招呼宾客,我先回来了。”陆徜把她拉到妆奁,令人取水进来。
“不闹洞房吧?”明舒有些紧张地看着房门口。
陆徜『揉』『揉』她的头:“同他们说好了,不闹。”
明舒这才安心。
一时间青蝉把水打好离开,屋门复又关上,明舒卸去钗环发髻与妆容,陆徜也洗漱完毕,两人均着大红里衣并排坐在床沿。
都有点紧张。
陆徜二十有,年纪已经不小,明舒也二十,别家小娘子这个年纪,孩子都该会走了……但他两人,却什么也没有。
此前虽然也同床共枕,还守着礼,并没逾越,今夜可就不同。
陆徜虽然等三年,早就心火如焚,真到跟,他又变得小心翼翼。
主要怕唐突明舒。
“饿吗?要吃点东西吗?”他道。
“不饿。”明舒摇头——她不想吃,吃有味。
“渴吗?”
“想喝口茶。”
陆徜便起身给她倒茶。
一时饮茶,两人又直挺挺坐着。
“要不,睡吧。”陆徜建议一句。
“嗯。”明舒毫无疑。
一刻,两人并排直挺挺躺到床上,百子被严严实实盖到二人下巴。
“你累吗?”陆徜翻个身,侧向明舒。
明舒盯着床顶:“累。”
从天不亮就开始折腾,她能不累吗?
“那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