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这天,曹海辞。
他身为江宁厢军统领,这趟押送高仕才等一干人犯进京,公务已了,早该回江宁,因为大相国寺的事耽搁了几天,现下再耽搁不起,终于向魏卓请辞。
践行宴明舒与陆徜都去了。
“大相国寺中若非将军,唐离那事恐无善了。”席间,明舒端着瓷碗向曹海敬酒,笑『吟』『吟』道,“可惜明舒重孝在身,只能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谢将军仗义相助,也祝将军此行顺遂,来日仕途更广。有将军镇守江宁,是江宁百姓之福。明舒先干为敬。”
语毕,她仰头饮尽碗中茶水。
“简娘子豪爽!”众人都灌曹海酒,他已经喝得半醉,脸颊一片通红,眯着眼看明舒,也不知是酒意的关系,还是别的,那目光透出几分打量猎物的锐『色』来。
明舒笑笑,随口问道:“未知将军是何方人士?”
“嗝。”曹海也喝下一海碗的酒,道,“本将……临安……人。”
“曹祖藉临安,他的娘妻儿都在临安,就他一个驻扎江宁厢军大营。”魏卓见他有了醉意,拍拍他的肩道,“有没说错?好了,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不了!”曹海摇摇晃晃又靠近明舒,仍旧眯着眼道,“简娘子,你放心……简家的案子,定能水落石出……”
他醉熏熏说着,忽一掌按在了明舒肩头。
陆徜眼明手快将明舒拉到身边,道了声:“曹将军,你喝醉了。”
身后的明舒清脆道:“承将军之言,明舒也等着这日。”
陆徜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面『色』无异,可被他挡住的那只手,却已死死攥紧了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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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灯火仍明,明舒未睡。
书案角落点着盏羊皮灯,她的身影被烛火斜打在墙上,虚掩的门被人“吱嘎”一声推,屋外的风突然涌入,墙上的身影晃了晃,仿佛要压过书案前坐的人。
明舒依旧垂眸盯着里握的匕首。
匕首的锋刃折『射』出一星冷锐的噬血光芒,明舒竖提匕首,指腹摩娑向刀锋……
鲜血迸流的画面,似乎已经在脑中出现,可突然间有人紧紧攥住她的腕。
“明舒……”陆徜低声吼道。
“松手吧,没事。”明舒没有挣扎,只是静静道。
陆徜看不到她的眼——那双爱笑的眼睛,藏入阴影。
他没有夺走匕首,却也没松开她的,只是握着,慢慢走到她身前,蹲下。
“明舒,把刀放下,好吗?”他轻声道。
明舒没有松手的迹象。
匕首仍被紧紧握在她中。
“不好。”她缓缓抬头,拒绝得不留余地。
有那么一瞬间,陆徜觉得,她爱笑的眼眸里,有丝疯狂的血『色』。
像唐离。
而他,竟猜不到她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