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被人下了『药』无法动弹呢?”明舒道。
唐离不作声,只忽然向她扑去,双手成爪勒向她脖间。
黑暗中寒光闪过,衣料与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响起,唐离闷哼一声,抱臂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明舒手中握着的锋锐匕首。
唐离已是图穷匕现,被她『逼』得动手。所幸明舒早有防备,手中是陆徜所赠的匕首,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手发抖,将匕首对准唐离。
“别靠过来。”明舒强自镇定,边用余光朝外扫去。
禅房内没有声音,两侧长廊也无人经过,外头又吵,她就算大声呼救恐怕也没人听到。
“唐离,你父亲所犯罪行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没有人欠他什么!如果你对此疑问也该想法替他沉冤洗刷你苏家冤屈,而非疯狂报复。在这禅房之中,又哪一个是害你父亲之人?且不说与你苏家沾边的那几府,余下的逾七成,可是完全无辜之人,你竟然丧心命狂到要他们一起陪葬?”
唐离脸上的寒意只维持了片刻,便发出阵尖锐的笑声。
“无辜?那又如何?难道当年我不无辜?我母亲不无辜?我的兄弟姊妹不无辜?我苏家上下十几口人不无辜?我父亲清官半生,却不够诊金替我祖母医病,我阿弟病,他贪那百两救命银子,叫人拿住痛脚,不不替他人违心卖命,到头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想保的家人个也没保住!男女皆被发卖,为奴为婢为娼!而踩着我父亲往爬的人,却享尽荣华富贵!凭什么?我要他们试试家破人亡的滋味,那才痛快!我知道里面有人无辜,那又有如何?无辜之人无力就是蝼蚁,死不足惜,你别同我谈什么天道仁义,我不相信!”
她边说边往后退去。
“无所谓了……”唐离松开抱臂的手,任由鲜血浸透衣袖,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照出她脸上疯『色』,许是猜到自己再等不到柳婉儿的孔明灯,她眸中寒光被疯狂取代。
“你要做什么?”明舒瞧她这不管不顾的模样,也不敢上前,任由她退到后巷的尽头。
唐离又笑笑,伸手扯下靠墙而放的撂杂物的油布。
油布之下是垒好的棉絮,棉絮上压着几个瓷瓮,她趁着明舒未反应之际,猛地砸碎。
火油味冲入明舒鼻中,她刹那间明白过来。
这后巷内存放的,是唐离让柳婉儿以煮粥与放孔明灯为由提前运进来的棉絮、干草、柴禾并灯油之类的燃料,是她设下的后手。
如果孔明灯之计失败,便可人为纵火。
她不允许自己的复仇,任何闪失。
“不要!”明舒惊叫道。
火油已经泼在棉絮之,旁边又都是干草等易燃物,禅房内又多是经幡、纱幔等物,火势若起发不可收拾,救都来不及。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拐角处却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猛扑向唐离。明舒冲到一半被这变故吓住脚步,眼睛只盯着那火折子,生恐火折子落到棉絮上。
黑影不知是何人,只看出是男人身形,他紧紧攥住唐离之手,唐离疯狂挣扎扭动着,只闻一声破肉之响,柄刀由腹向背,贯穿两人。
唐离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身后的人。
“阿璃,你很累了,我陪你起好好睡个觉吧。”
谢熙的声音响起。
火折子被扔到远处,明舒前脚踩灭后,震惊万分地看着眼前贴背而拥的两个人。
血疯狂涌出,浸湿地面。
明舒不知道谢熙是什么时候来的,料想他应该是跟着唐离而来,在旁边已偷听许久。
“谢熙……你这是……为什么?”唐离低头看看握在他手中那柄贯穿了两人的刀,“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再管我……”
“阿璃,我不怨你利用我……若我当初再多些担当……拒绝县主的婚事……可能你也不会如此绝望……对吗?是我不好……我陪你……以后到哪里,我都陪你……”他说着气息渐渐弱下去。
唐离脸『色』灰败,复又笑起:“你怎么这么蠢……都说了是利用……我就没爱过你!不用你陪……不用……”她挣扎着想离开谢熙,却已无力。
脚步声由外及近,似乎人寻来,隐约还几声呼喊,叫的都是明舒的名字,很快有人找到这里。
“明舒……”来的是宋清沼,见到暗巷中的情景不由一惊,迅速将明舒拉到身边。
明舒这回神,只觉双腿抖如筛子,她勉强站定,推开宋清沼,咬牙道:“禅房里的人应该被唐离下了『药』,唐离想
纵火烧房,被谢熙给……具体的情况我稍后同你解释,你留在这里照应着,记着别让孔明灯放上天,我……我要去三殿下那里!”
事情还没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