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齐出了花厅,往门口行去,谁没说,就静静走着。拐过长廊时,二忽与对面走来的远远遇上。
“柳婉儿?”明舒步伐微顿。
对面走来的,正是冯氏与柳婉儿,看样子是告辞离去,身边是宋清沼的嫂嫂在送。
“卢家的三娘子,来找我母亲的。”宋清沼闻言回道。
原来许氏今早上见的就是她们。
“是来游说许姨参加盂兰盆法会上的善行?”
“嗯,已经来第三次了。说是要在法会旁边搭个普渡棚,想游说我母亲出面牵头请京城权贵们派粥捐衣赠『药』帮助贫苦家,打算筹款修建善堂收容弃婴与孤寡老。”宋清沼道。
“那许姨的意思是……”
“母亲有些心动,但在犹豫中。”宋清沼回答她,又道,“其若真是惠及百姓的善举,我亦是支持的,怕只怕其中别有所图,有借此谋名却不担事。”
明舒“嗯”了声,是大部分的顾虑。
“陆娘子?”对面有认出她来,笑着招呼。
明舒与宋清沼的交谈打断,她上前与众见礼。柳婉儿正挽着冯氏,母二很是亲热的模样,见了明舒都是一笑。众在廊下说笑了几句,冯氏便与宋清沼的嫂子在前边走着,明舒与柳婉儿并肩随后,宋清沼落在最后。
“卢三娘子挂着枚长命锁?真是念旧。”明舒一边走,一边温声道。
她的目光落在柳婉儿胸前所佩之上。
柳婉儿早已不是昔日孤,打扮得虽然不算华丽,但衣裳料子与首饰却样样精贵,她又温柔从容,自有股叫信服的高华,与从前判若两,只有她胸口挂着的东西,让明舒想起那日踏入满堂辉求她帮忙的怯弱小娘子。
长命锁已经重新炸过,黄澄澄的模样,改制成了璎珞,坠着宝石,很是漂亮。
她闻言按住长命锁,慨道:“此乃是母亲亲手戴到我身上的,又陪了我多年,我自当时刻佩在身上。”一边又谢明舒,“说来我没亲自谢过陆娘子,若是没有你,我恐怕一个住在马行街,做个父母不详的孤。”
“三娘子客气了,我并没帮到么,是开封府断的案子。”明舒笑了笑,又闲谈般道,“只是我有些好奇,当初那伙拐子将你抱走半年,怎将赤金长命锁留在你身上?”
柳婉儿亦是微笑,仿佛早就知道明舒会么问般,从容道:“说来确有些奇怪,我好奇得很,想来要去问问拐子他们。”
明舒没再回答,只笑着与她目光交撞。
柳婉儿的从容,像是挑衅。
彭庆流放,蔡氏死,彭氏失踪……
她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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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城南的豫王私宅内,仍只有一间房燃着灯。
烛芯爆了两声,书案后坐的将羊皮灯罩取下,拿起铜剪剪烛芯。烛芯剪下半寸,烛光先暗后明,光亮尤胜先前,那方满意地放下铜剪,正要罩上羊皮罩子,却听“砰”的一声,门狠狠推开,风突然涌入,吹得烛火只剩绿豆大小,险些熄灭。
她用手护了护,飞快盖上羊皮罩子,才抬头,愿以偿地看到一个方寸尽失的陆徜。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么?”陆徜扶门而立,眉心成川,眼里似有些红丝,看的目光狠而戾,像凶猛的野兽。
唐离就喜欢样的目光——恨不得撕了她却又无为必需妥协的目光。
“看来少尹大次是真想通了。”相较陆徜的狂躁,唐离却只轻描淡地开口,“不是么难事,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