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有人在他耳边大声一唤,陆徜陡然间从沉思中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门外,而明舒正手捧托盘站在他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陆徜边问边从她手里接过托盘。
托盘上放着傍晚时曾氏煮的馄饨。
“你是不是没吃饭?”明舒反问他。
门被他推开,她跟他进了屋子。
经明舒这么一提,陆徜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有用饭,现下胃里隐隐闷疼。
看他神情,明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正等着他回来呢。
陆徜洗过手,坐在桌边吃起馄饨,明舒侧趴在椅背上看他,待他吃得差不多,才开口:“阿兄遇到棘手事了?”
“为何这么说?”当着明舒的面,陆徜只将心事收起。
“我从未见你像刚才那样眉头紧拧不松的失神模样。”明舒说着伸手,指尖点上他的眉心,轻轻一『揉』。
陆徜定定看她片刻,眉头随着她指腹的搓『揉』渐渐松开。
“什么都瞒过你。确实遇上棘手事了,先是同你提过,江宁指挥使曹海会押送刺杀我们的凶嫌入京?傍晚那人就是曹海,那个凶嫌在他押送入京的途中,畏罪自尽了。”
“阿兄怀疑那个凶嫌并非真凶?”明舒直接问道。
若那人是真凶,畏罪自尽的话,陆徜会『露』出这种表情。
陆徜道:“有此忧心。”
“如果觉得对,就查下去,查到对为止。”明舒忽道,“阿兄莫忧,我也在。”
这话,是昨天陆徜安慰她的时候告诉她的,如今,她原话奉还。
陆徜一怔,她指腹却用了些力,按着他的眉心往后一推。
“别想了,再想就睡不着觉了。”她笑『吟』『吟』收回手,起身要收拾桌面。
陆徜忽觉胸中如波涛般阵阵起伏,每一道浪都像要将他包裹般,带着她懵懂的温柔缠绵,无孔入地袭来,将他心中暗藏的、压抑的种种隐秘情绪催到极致。
人这一生总有某些瞬间会遇上失控的时刻,譬如这一刻情动,理智被感情碾压,他终只是个凡夫俗子,能永远冷静自持。
“明舒。”
低沉的声音响过,明舒的手被陆徜攥住,人亦被他扯回椅上,眼前一暗,竟是陆徜俯身而来,停在离她不过两拳的地方。
四目相交,无人开口,仅余呼吸声,如丝线拂过。
陆徜的手指紧紧抠住椅子扶手,眸中挣扎之『色』渐重,似乎有些东西要撕胸而出,脑中混『乱』得只剩一个想法——要就这样挑明吧,要管什么过去现在,要龟缩在兄长的壳子中,要讲什么君子约定……
明舒静静望他,她心跳得很快,却没有任何想法。
就这般无声对望,仿佛只是须臾瞬间,又仿佛过了很多年,陆徜终于松开了手。
他什么都没做。
“对不起。”他道歉,背朝她走开。
明舒松口气,这
对羿唐离的脸,慢慢抬起。
时才发现自己手心攥了汗。
“早点休息。”她重新收拾了桌面,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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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大晴天。
明舒没有如往常一般见到陆徜。
“你阿兄一大早就急匆匆出去了,也知出了何事。”曾氏道。
明舒瞧了瞧外头,自从昨日见过曹海后,陆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