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样,都是明舒喜欢的小玩意儿与小零嘴儿。
明舒得花枝『乱』颤,扯起陆徜的衣袖恨不得钻进去看他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
陆徜便道:“没了,真没了。”
“少尹大人,陆娘,若无要事,在下先告辞了。”应寻实在看不下去,这拙劣的街头戏法,也只有明舒这样的小姑娘才会被哄到。不过话说回来,他只听说过彩衣娱亲,还真没见过彩衣娱妹的,这位少尹大人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这回,明舒没再留人:“师父慢走。”
“……”应寻摇着头踱出了满堂辉。
“还生气吗?”后堂只剩陆徜与明舒二人,他问她道。
“真没了?”明舒还好奇地盯着陆徜的身上。
陆徜目光高深莫测,手从明舒鬓边掠过,仿如她发间摘下什么似的,在明舒眼前摊开手掌,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支温润碧玉簪。
“后一件。”他道。
明舒拈起玉簪看了看,又望向陆徜,他耳根上的红已经扩散到脸颊上,这让他显出几少年模样,腼腆而羞涩,不像平时那般老成持重。
玉簪款式简单,但水头很好,又是陆徜送她的第一件发饰,叫她爱不释手,她边把玩边嗔他:“你这人也是,当着外人的面,怎好做这样的事?没得叫人取。”
“不是你非让人留下的?”陆徜从她手中抽走发簪,对着她的发髻比了比,找准位置轻轻一『插』。
“哪儿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一个堂堂状元郎,又是开封府少尹,当着人前做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你这脸面要是不要?”明舒扶扶发髻,怪他道。
“的脸面不重要,再说了,当着人前哄……”他想说什么,却又在明舒的眼神下改口,“哄妹妹,有什么好怕人取笑的?大丈夫为人当能伸能屈,对敌当强为伸,对内服软要屈,这并无什么。”
“能屈能伸这词是这么用的?”明舒被逗乐,那气早就烟消云散,拉着他坐到椅上,仔细察看他脸上的伤,又问,“你几时学的这戏法?”
“这戏法叫‘藏挟’,以前为了混口饭吃,跟着街头卖艺的老师傅学的,就会这两三招,今日献丑了。”陆徜边闭上眼让她检查边回答。
“你从前,一定过得很艰难。”明舒忽然叹道。
陆徜睁眸,看出明舒眼底心疼,胸口大暖:“都过去了。明舒,任何艰难痛苦,都会过去的。”
明舒“嗯”了声,直起身来,拉他道:“走了,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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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落,霞光铺满天边。
“兄妹”二人的冷战结束,肩并肩在街巷中慢慢走着。明舒说起卢家的事,眉心『露』出些许苦恼来。
“阿兄,如果这桩事终查清,现在的卢瑞珊不是卢家的女儿,而柳婉儿才是真正的卢三娘,那我……能做些什么?”明舒问道,“向卢家揭穿真相,帮柳婉儿回到卢家做回真正的卢三娘吗?”
按她从前那直爽的脾气,必是要将真相说出来,向卢家揭开卢瑞珊的身世,可这段时间以来,她却又觉得,真相充满矛盾,水落石出未必一定代表着正义的胜利,有时也只是世事的无奈与人心的险恶。
她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明舒,人的感是这世间最复杂矛盾的东西,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你只是凡人,无法替他们断案,更不必把自己卷入他人的感纠纷之中。你只想想你接这桩案的初心是什么,再去考虑你要怎么做。”陆徜明白她心中纠结什么,温声道。
从殷家开始,到张松,再到杜卉和吕妈妈,如今是柳婉儿和卢瑞珊……经历得越多,关于善恶黑白的界定就不可避免被冲击,心中的天秤就会渐渐倾斜,她也不再如初那般自信,执着于真相。
“初心……”明舒低下头咬咬唇,想自己当初为何答应柳婉儿接这桩案,“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是觉得她一个孤女可怜,便想尽心力,替她完成一个心愿,找到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