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到的时候,满堂辉还很忙,明舒脱不得身,他就会在内堂小坐片刻,喝上两盏茶等她;又或者,他公务繁忙难以早归,明舒也留在铺内多忙段时间等他过来,再一起回家;偶尔,两人也相约去汴京城内游玩、下馆子,把先前没来得及游览的风景都一一补起来,譬如州桥夜市。
满堂辉的伙计和明舒的闺中蜜友都说从没见过感情这么深的兄妹,那时明舒可是极其得意地挽着他的手,脸上全是炫耀的神『色』。
日子平顺,各自忙碌,也彼此陪伴,陆徜有欲说不能的心思,便都酿进这日复一日的寻常生活之中。
然而有一天,明舒变了。
她不再和他一起出门,也不再与他一起归来。早起之时,明舒已经先一步出门,夜归之时,明舒却更早回家,然后躲在房中闭门不出。他连最常见的,她的笑容,也很难看到,在宅中偶尔碰上,还没待说上两句话,她就匆匆走了。
这一反常态的情况,让陆徜心生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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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已经躲了陆徜天。
她不知要如何面对他,索『性』远远避开,待心情平静后再做算。
如今心暂时不跳了,头顶雷也不了,情绪也有回转,她渐渐冷静,只是还有些心不在焉。
“掌柜的?掌柜的?”伙计连唤了几声,才把明舒的魂神唤回来。
“怎么了?”明舒此时才发现,自己坐在案前已经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国公府世子夫人来了。”
“什么?”明舒霍地站起,“许姨来了?”
她边说边往外走去,掀开珠帘一看,果然看到许氏正站在堂中欣赏曾氏的绣屏,她两步上前,一边命伙伴倒茶,一边又向许氏道:“这大热的天,许姨怎么亲自过来了?”
许氏仍是老作派,端着架子,不过在明舒看来,这点架子又透着可爱。
“这街上开了家新的绸缎庄,我在家呆得烦闷,以出来逛逛,顺路来你这,正好瞧瞧有没新鲜花样。”
“我这几天正整样品与图样,正准备送到府给许姨挑选,没想到你亲自来了。”明舒扬起笑脸,把许氏往内堂迎去。
一时间伙计倒来茶水,又把样品送进来,明舒亲自拿了图样给许氏瞧。许氏看了一圈,样品都是旧的,她并没看中,倒是在图样里挑了两件新款。
“许姨好眼光,这两件……工艺复杂,还在尝试阶段,也没办法大量定制,本不开放预定。不过许姨喜欢,我自然先紧着你,等样货出来,我先拿到府上给你过目。”明舒笑道。
许氏闻言心情愉悦,将图样递回给她,又谈起另一桩事。
“昨日你托人送到我家里的旧物……”她挥挥手,贴身丫鬟就将木匣捧到桌上。
明舒认出,那是装有柳婉儿长命锁与丝帕的木匣。四天时间,闻安与殷淑君都已回复,家中人识得此物,相熟的几家也不清楚来历,明舒最后才送去宋府,让许氏看的。
比起郡王妃和殷夫人,许氏犹爱交际,她的见识强于二人。
“许姨可是认出这两样旧物?”明舒按着匣子问道。
许氏点点头,却又不是很肯定道:“那种款式的长命锁,汴京到处可见,我认不出,不过那方丝帕,我倒是见过。”
似曾相识的帕子,她也是想了许久才隐约记起来的。
“那个‘蕙’字,我在工部尚书的夫人……就是卢家娘子的母亲冯蕙手上见到过,她的闺名就是一个‘蕙’字。”许氏道。
明舒一怔。
“卢三娘子和她母亲冯夫人,你也见过的,那日你们还闹了不愉快。你手上怎会有冯夫人的旧物?”许氏反问她。
明舒也很惊讶,只道:“这是有人交给我代为查找原主的。”又问,“许姨,你可知冯夫人或者说卢家早年有没丢失过孩子?大约十六、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