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天目天星是个离家出走的贵族少年,这?一点朝日是知道的。
但?她也就只知道这?些了。
和她一样,生天目不是个喜欢讲自己的事情的人,朝日和他的区别在于,朝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而他是什么?都记得?很清楚却什么?也不说。
她能回想起的所有关于生天目天星过去的事情,就只有在万世极乐教时,河边烤鱼的时候和半夜在宿舍里发生的简短对话。
“那你之后打算回家吗?还是就一直在这里了?”
“我?是被扫地出门的,也没什么?家可回了。”
“唉,还有人在家等你,真好啊。”
“你爹娘没在等你吗?”
“我?爹娘巴不得?我?再也不回去呢。”
“没事,你还有爹娘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那倒是。”
——是吗?
朝日没有爹娘,她完全没什么?经验:“我?记得你是绵谷先生捡回来的?”
“嗯。”生天目点点头,他看上去意识终于回笼了,脸上的表情又变回朝日熟悉的那一种随遇而安的样子:“我?那个时候还小,跟着家人到街上的时候没注意睡着,被鬼偷走了,绵谷前辈救了我?一命,之后我就跟着鬼杀队了。”
“然后就一直没回过家?”
“嗯。”
“你家里也没有找过你?”
“嗯。”
他把那张信纸放到一边,低头给一个橘子剥皮。细长白皙,一看就整天摸鱼没有好好练刀的手指非常耐心地把橘瓣上的白色丝络摘下来,然后塞了一瓣进嘴里。
“还挺甜的。”他递了一瓣给朝日。
“不过我?在家里本来也没什么?存在感。生天目是神官家族,和天音夫人他们家差不多,家里面对可以做巫女的女孩比较重视。”生天目指了指他自己:“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会对家族有用的人,有这?个待遇很正常。”
“?”
“不愧是上流,”朝日嚼着橘子感叹:“这?搞得?像公司似的,还竞争上岗。”
朝日见过的家庭不算太多,主公家除了几个孩子长得太像了之外怎么看都很和谐,灶门炭治郎和他弟弟妹妹几乎形影不离,
只有炼狱杏寿郎的父亲听说脾气差了一点,但?也是一视同仁地两个儿子都不搭理,从不按贡献分配关注。
“我?也弄不明白,我?那会被绵谷救了之后回去扒着院墙看了看,他们找了不到三天就放弃了。”
生天目脸上是真诚的迷茫:“连不死川当时找我都连找了两个星期。”
“可他们现在知道你在哪里。”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主公的生意做得?很大,我?在鬼杀队的队员等级也比前几年高不少了,如果他们真想找我的话,还是能找到的。”
这?就是朝日的知识盲区了,不过她关注的也不是这个:“那你要回去吗?”
“我?没想好。”生天目把橘子扔到一边,在椅子上转了个身,下巴搁在椅背上,盯着朝日看:“我?其实有点害怕他们是叫我回去当工具人联姻的。”
他这?个瞻前顾后的样子就很少见。
朝日沉思,决定安慰他一下:“那倒也没那么坏?虽然包办婚姻要不得?,但?看一看也没关系吧,万一对象是个天音夫人那样的美女不就赚了吗?”
看看富冈师兄吧,猴年马月才能娶到老婆啊。
生天目天星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分?钟,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白发少女茫然地回看他,眼下朱红的两道神纹艳丽肃穆,让她看起来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山间精怪,远离尘世,不通感情,缺心眼儿。
朝日想了想,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学着他以前对她的样子张开胳膊:“你想要个抱抱吗?”
黑发少年懒洋洋地向她倒下去,埋进?女孩细软的银白发丝中闭上眼睛,朝日摸摸他脑袋:“你想回去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