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顾景扬知道女儿脑回路清奇,一时也没t到她的意思。
倒是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自以为听懂,冷哼一声,站起来走到那位六叔身边,阴阳怪气道:“六爷爷,看着没?人家就是嘴上说的亲,背地里拿咱们当蹭饭的穷亲戚呢。”
年轻人穿着一条补丁裤,上身一件酷炫风的皮夹克,绡绡仰着脸真诚地问:“为什么非要背地里,当面不行吗?”
她指着男人的裤子,看向爸爸:“所以咱们家现在在丐帮还有人?这个叔叔是六袋长老吗?”
众人:“……”
刚才拦人的王秘书抿着嘴角低下头,生怕笑声泄露出来。
顾景扬没有那么多顾及,眉眼舒展开,瞟年轻男人一眼,纠正女儿:“他充其量就是个无袋弟子,跟人家比要饭,业绩都是垫底那伙儿的。”
他这话一出口,六叔和年轻男人顿时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景扬。
一直老神在在,坐在后面的老人眉心拢起,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过来,注意到顾景扬眸光里的冷淡厌烦,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面上不动声色,沉声斥责那个年轻人:“够了名宇,怎么跟你九叔说话呢?”
顾名宇不服气地看向老人:“爷爷,我说错了吗,顾景扬……”
“住口。”老人声音低沉威严,简简单单两个字,掺杂怒意,顾名宇面带不满,但摄于老人的威严,瞪了顾景扬一眼,不再多言。
那老人警告地看他一眼,转而面色舒缓走上前,歉意一笑:“景扬,名宇让他父母宠坏了,年纪小性子冲,说话不过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景扬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有接下他的示好,转而问:“四叔和六叔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顾四叔的心微不可见地又往下沉了沉,顾景扬以前虽然冷淡,但对长辈还算恭敬,如今这副样子,只怕是心中对他们累积的不满加大了。
想到这,他没有直入正题,而是看向绡绡,笑着道:“你今天带女儿来上班吗?这孩子叫什么来着?”
顾六叔是个火爆脾气,本就因为顾景扬的态度不满,又看他四哥顾左右而言他,忍不住呛道:“景扬,不是当六叔的说你,你爸把公司交到你手里,是为了让你壮大顾氏,不是让你带小丫头来玩的。”
他浑浊的老眼瞥过绡绡,带着几分轻蔑和不耐:“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儿子,怎么没见你带过来?”
绡绡拉着爸爸的手,一直没有说话,她牢记着自己“一日阿爸”的身份,试图表现得沉稳一点,可没想到自己不说话,却拦不住傻狗往上冲。
她松开爸爸的手,朝那位六叔爷甜甜一笑:“六叔爷是吧,没错绡绡就是在说你。你妈把你生出来,是让你为国家早日实现全面富裕而努力,不是让你来搞‘重男轻女’封建复辟那一套的。”
“我猜你出生的时候应该长脑子了吧,怎么,今天落家里忘带了?”
几个大人被说的一愣,顾四叔、顾六叔都是和顾老爷子一样的老直男癌,最爱搞树立权威那一套,说句不好听的,连亲爹都没这样骂过他们。
顾六叔气的再次伸出拐棍,指着绡绡:“混账东西,你……”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动,是绡绡二次成功达成“撅棍”成就的声音。
她把手里的破木棍扔到一边,懒得再装乖,两只小胳膊抱在胸前,抖着小腿,露出自己的嚣张本性。
顽固的老人最讨厌小辈忤逆,绡绡的举动简直是在往他们的肺管子上戳,笑面虎四叔的脸沉下来,看向顾景扬,他不屑跟小丫头一般见识,便用眼神压迫对方管教儿女。
顾景扬挑眉笑了,学着四叔之前的样子,歉意道:“四叔、六叔不好意思,绡绡虽然没被家里宠坏,但是年纪小性子直,听别人说话不过脑就忍不住纠正,您和六叔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顾六叔脸色难看的紧,显然并不买账:“让小辈爬到长辈头上,顾景扬,我看你是不把我们两个老的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太狠了,顾景扬面上的歉意更深,十分抱歉地朝六叔笑:“绝对没有,实际上绡绡一向一视同仁,跟我爸说话也这样。”
简言之,亲爷爷人家都没放在眼里,你算哪条皮皮虾?
顾四叔、顾六叔:“……”
看他俩脸色更加难看,顾景扬又补充一句:“真的,六叔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绡绡她不是针对谁,就是对那些倚老卖老的都看不上眼。”
顾四叔、顾六叔:“……”
你踏马还不如不解释呢!
两个老头气的皱纹都快被撑起来,绡绡拽拽她爸的衣袖,小小声问:“你这么说话没事?”
她是不在意,但不是傻,在人情世故方面其实懂得很多。有些话她说,勉强可以称作童言无忌,顾景扬这个身份说,就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