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绡笑了,眼里满是看透。
她转过身看向周围的人:“我不是单指她,我是指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你们也是一样。不论其他,单说一个女生正常追求一个男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我不觉得哪里好笑。”
“一个离婚女人接受一个离婚男人的求婚,有什么不能说的嘛?我更不觉得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说什么小三上位,我不信就凭你们恶劣、无聊的本性,会没有人一直关注我妈妈,他们是不是婚内出轨,难道你们真不知道?”
“为什么你们不指责我爸爸?因为他更有钱,比你们社会地位更高吗?用贬低弱者的方式满足你们恶毒且卑劣的心理,然后裹上一层‘谁让你立不起来’的歪理外衣,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的无能、懦弱、自私吗?”
绡绡转了一圈,最后看到吊儿郎当的陆景身上:“卑劣就是卑劣,标榜为朋友抱不平,就像裹着巧克力的屎,外表再好看里面都让人作呕。”
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卢月晴和顾景扬,绡绡总是插科打诨或者直接嘴炮,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露出如此正经而又锋利的棱角,言语犀利成熟到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一家人仿佛第一次见识到她隐藏在嬉皮笑脸下,清醒而又残酷的一面。
苏铭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看着绡绡,眼底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不复方才那般漫不经心。
他走过来低头看绡绡,半响自嘲一笑,低声轻喃:“真不愧是你姑姑的侄女。”
他说的含糊不清,绡绡直觉这个“姑姑”说的不是顾景怡。
局面变成现在这样,再好的兴致也败坏了,绡绡走回父母身边,卢月晴低头握住女儿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指甲嵌进肉里,却因为过于激动而盖住那一丝痛意。
两辈子,为她忍让、为她出头的,只有她的父母和儿女,而她最对不起的也是他们。
顾景扬被女儿一番话震在原地,良久看向那几人,面带戾色:“下次有话记得朝我来……”
“得了吧。”绡绡靠着妈妈,翻个白眼:“上完厕所你想起来找纸了,吃完饭你想起来拿碗了,大鼻涕进嘴里你想起来甩了,早你干嘛去了?净扯那马后炮。”
“噗。”大概是从未见过兄弟被人骂成这样,苏铭忍不住喷笑出声:“抱歉,你继续。”
顾景扬:“……”
一个成熟的霸霸,就要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他当做没听见女儿的话,转头看向陆景:“你是我的朋友,月晴是我的妻、前妻,类似的话我不想再说。”
“嗤。”绡绡笑了一声。
“……”顾景扬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三分不屑,三分嘲讽,四分嫌弃的扇形图式情绪。
顾景扬:是不是就你有嘴?好容易营造的霸总气场,全被你毁了!
他深吸一口气,和苏铭打过招呼,带着母女几人和妹妹离开。
先把卢月晴送回家,孩子们跟着顾景扬去公寓住。
别墅短时间内应该是来不及住了,为了节省空间,顾景扬在家具公司买了一套四人用儿童上下铺,明早到公寓里安装。
今天三个孩子睡他的床,他睡沙发,顾景怡作为人权最底层,睡书房里买家具赠送的充气床。
伺候着小祖宗们洗漱后,顾景扬走到窗边打开窗,点燃一支烟,看着外面慢慢抽起来。
顾景怡迷迷糊糊走出来喝水,被吓了一跳:“三哥?”
顾景扬转过头,她吐出口气捂住胸口,嗔道:“吓死我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还不困。”顾景扬掐灭烟,随意应道,嗓音微微沙哑。
神经大条的顾景怡觉察出一点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三哥,你在想绡绡今天说的话?”
顾景扬手一顿,沉默良久,缓缓地关上窗子,垂头问:“我在想如果大姐是继承人,应该会比我好很多。”
大姐那样的人,无论是情感还是事业,都能做到最好,不像他一样,一塌糊涂。
顾景怡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在她心里三哥就是云端上的榜样,高高在上,她从未见过,也不敢想三哥会露出如此颓丧的样子。
她紧张地捏住杯把,磕磕巴巴地安慰:“这倒是实话,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谁让咱爸重男轻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