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斟酌片刻,抬起头道:“若陛下真想听小民的意见,那小民就直言不讳了。”
唐贽半阖着眼,有些疲惫的嗯了一声。
宋问一步出列,道:“科考每年出卷人是谁,不应当为他人知晓,哪怕是同朝官员也不应该。出卷人不得与外人接触,应该接至封闭的宅院,直至科考结束。”
“考试可以采用‘糊名’与‘复试’的形式。凡是在卷中提及或暗示自己身份来路的,通通成绩作罢。”
“吏部关试,应当由多名考官共同进行。不做交流,互相评分,最后决断。”
宋问参照现代公务员考试的规则,从出卷,监考,到阅卷,面试,如此效仿。细细说了一遍。
可以说很绝了。
单单一条糊名,就几乎废除“通榜”和“行卷”的可能。
众人也明白,宋问,是个狠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唐贽点点头。他就知道宋问会是这样书生意气的人。在众臣之间问了两遍:“众卿有何异议?”
无人应答。
看唐贽这表情,谁敢有异议?
唐贽在案上敲着手指道:“既是先生的提议,不如先生也协助吏部,处理此事。吏部不正缺人手?”
吏部尚书还未开口,宋问直接道:“小民在茶楼,也有事要做,恐是脱不开身。吏部人才济济,小民去了,徒添麻烦。”
唐贽听她说话,脸便拉了下来。一掌拍桌,煞为不悦。
三番两次请她入仕,一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二是念在她民间的声望。却容不得她一再推脱,藐视皇权。
当自己好大个人物,太不识时务!
唐贽哼出声道:“你有什么事要做?”
宋问:“授课。”
“你授他们什么课?什么课是非你不可的?”唐贽语气加重,已带了股不由分说的意思:“你那茶楼倒是办得很红火,怎么,在茶楼里讲什么?讲些后庖之事吗?”
众臣屏息,眼鼻观心,不做声响。
宋问若是聪明,该应下了。何必要触怒龙颜?
结果宋问低着头沉默片刻,依旧神情淡然说道:“后庖之事,也可以说的。”
这下众臣也忍不住偏头去看。
唐贽当她是故意针对,勃然大怒,口不择言道:“那你不如就去做个厨子算了!呵,朕看你倒是适合这些。”
殿下鸦雀无声,唐贽呼吸沉重。
他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偏头去看了眼宋祈,又看了眼许贺白。这两人皆是毫无反应。
唐贽吐出一口浊气,靠在椅背上,正想收回自己的话。就见宋问撩起衣袍,朝他行了个大礼,跪拜道:“宋问领旨!”
唐贽:“……”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忘了设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