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妱心有忧虑,思索再三没让云眠继续背着。
“去给些银子打点,若有人问起,就说那户人家是一对母女住着,不许说见过我们。”
采蕙大约能明白公主所思,略微踌躇后便照做了。
在这偏僻的小村庄,贺北妱那身华贵的衣裳着实惹眼,一路引来了数道目光。
但每家每户都得了一笔不菲的银子,心中的疑惑好奇就都变成了感恩戴德。
后头被数次询问起时,他们皆统一口径,那间小院住着一对母女,他们不知所踪。
直到多年后,这个偏僻的水溪村来了一位与公主同样打扮的贵女,这一夜因误会阴差阳错掩盖的真相才被解开。
只是那时,公主已不是当年方寸大乱的少女,侍卫也已沉稳内敛,再无年少稚嫩。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们始终没有错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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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妱回到妱月殿足足修养了三日,才勉强恢复如常。
只每次上药时,公主都要在心里将那人骂一顿,且但凡忆起那夜的荒唐,公主便觉双腿发软。
对此事知情者唯有公主的贴身宫女,与云眠。
云眠自入妱月殿后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将来得不得公主幸,他这一生都已注定,生伴公主身侧,死后也得葬在公主的陵墓旁。
历朝陪在公主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大都清楚,若非能与公主两情相悦,最好的便是从未动情,安安分分的护着殿下,直到终老。
否则,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可他明知公主心有所属,还是用了情。
那一夜的场景在他心中萦绕不去,经过几日的反复折磨,愤怒与嫉妒都在逐渐减少。
到了最后,他甚至觉得那一夜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人是臧山。
是殿下心悦之人。
否则,就是将那人凌迟都不足矣解心中之恨。
可是,之后呢。
臧山向来得太子殿下看中,他若去求,应当是能如愿的。
有太子殿下撑腰,帝后也不会多有阻拦,介时,殿下出宫立府,招了驸马爷,他的那些贪恋便要彻底埋藏了。
云眠心中已做好了打算,却没想到一切出人意料。
臧山回了东宫,却迟迟没有来妱月殿。
若是以往,他早早便已翻了墙。
贺北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越来越凉。
他没来,为何没来。
直到公主快要忍不住时,臧山终于来了,带着东宫刚做好的点心,说是太子殿下吩咐他送来的。
以前他每每送东西过来也会这般说,但是是笑着的,两个小酒窝瞧着俊俏极了。
而如今少年的脸上再无璀璨,眼里也无星光。
且走的是正门。
公主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捏紧粉拳故作自若道。
“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送给本宫的。”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僵,沉默了许久,缓缓吐出两个字。
‘没有。’
话落,公主眼底最后一点光芒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