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拒不入宫一事,恐怕已经惹恼了陛下。
姜夫人所担忧的事情,姜闻音显然也想到了,顿了顿道:“陛下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母亲不必担忧。”
虽如此安慰姜夫人,但她也知道赵熙这般有恃无恐,恐怕就是料定赵衡不会偏向姜家。
姜闻音还未把她拒绝赵衡的事情和这桩事联系起来,否则定不会觉得赵衡心胸开阔,不是记仇的人。
姜夫人的话,到底还是影响了姜闻音,她换上出门的衣裙,披上新做的狐裘准备出门时,又折返回屋里,拿出才放入妆奁最底层不久的凤鸟玉佩,放在荷包里出了门。
待姜府大门再次打开,姜闻音母女二人乘坐马车出来,赵熙只是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讥笑一声,便放下帘子让车夫驾车。
等来到宫门口,赵熙身边的护卫拿出王府令牌表明身份,宫门口的侍卫便放了他们进去,双方下马车步行,径直往两仪殿去,向内侍表明来意,内侍进去通报后,很快赵衡便将他们宣了进去。
“内侍来禀报说你们进宫来是要朕做主评理,怎么回事?”几人行礼过后,赵衡也不急着叫起,而是放下手中奏折,目光淡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回禀陛下,事情是这样……”不等姜夫人开口,赵熙便率先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自然是避重就轻,没有提及他故意设局的事情。
“姜夫人与姜姑娘现在不肯认这婚书,臣无奈才来请陛下做主。”
听完他的话,赵衡抬眸看了赵熙一眼,“婚书何在,拿来让朕一睹。”
赵熙连忙让随从将婚书呈上去。
赵衡拿着婚书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抬眸看向姜夫人,语气冷淡,“夫人可看过这婚书?”
姜夫人捏着衣袖的手紧了紧,神色恭敬道:“妾身看过。”
“那这上面可是令郎的字?”赵衡将那婚书放到案桌上,自始至终没有将目光分给姜闻音半分。
“回禀陛下,是那不孝子的字。”姜夫人捏着鼻子认下,立即又道:“可这是酒后所写,那不孝子年纪尚幼,晋王殿下故意劝酒,又趁他喝醉时哄骗他签下婚书,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妾身以为这婚事不能算数。”
“在家从父,父死从兄,令郎年纪虽幼但也是姜家的顶梁柱,是姜姑娘的兄弟,夫人既承认这是令郎的字,怎么不肯承认这婚事?”赵熙立马反驳道:“况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酒后签的婚书自然也该是作数的。”
“晋王言之有理……”
赵衡屈指轻叩桌面。
“陛下……”听出他有偏向赵熙的意思,姜夫人失声道:“晋王殿下前不久才想致我们母女于死地,小女若是嫁给他,怕是性命难保!”
就连提出请赵衡做主的姜闻音也忍不住心里一慌,眼睫颤了颤,她没有想到赵衡今日全然没了当初到姜家阻挠她与杨拓定亲时的占有欲,居然偏向赵熙。
“夫人不要胡言乱语,前次那是误会,我一直倾心于姜姑娘,怎会忍心伤害她呢?”赵熙看了姜闻音一眼,言语真诚。
“你……”姜夫人被惊讶他的无耻与歪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听到赵熙说倾心于姜闻音,赵衡眼底多了几分冷意,他听完两人的辩词,并未急着下定论,而是第一次将视线落在姜闻音身上,“姜姑娘怎么想?”
姜闻音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眸子漆黑幽深,带着一股疏离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同于前几次的温和。
“臣女和母亲想的一样。”
她抿了抿唇,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姜姑娘也不愿,难道是觉得晋王妃之位辱没了你,还想往高处走?”赵熙看了眼赵衡,话里有话。
不怪他会出言讽刺,实在是苏寄云和他都被赵衡误导了,以为姜家真的携恩挟报。
姜闻音没有理会他的话,直视着赵衡的眼睛,“臣女父兄早逝,无人教导幼弟,还请陛下和晋王殿□□谅。”
原主父兄因何早逝,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她这样点出来便是在打感情牌。
赵衡望着她许久,突然轻笑一声,撑着额头道:“你父兄帮过朕,朕也确实因此对姜家多了几分照拂,可朕曾说过,恩情总有用完的那日,朕不会事事偏向姜家,此事终究是姜家不占理。”
姜闻音的心沉了沉,难道这件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真的只能要嫁给赵熙这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