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手里的食盒,迟疑地问道:“你可知陛下因何动怒?”
宫人摇了摇头,只说陈棠方才来过。
苏寄云垂眸思索片刻,说了句我进去看看,便越过宫人想要进去。
若是搁在平时,宫人可能会放行,但想起刚才赵衡动怒的模样,他坚持拦住了苏寄云,恭敬地道:“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阿碧不愤,想要上前与拦路的宫人理论,被苏寄云拦住低斥了一句,不情不愿地退下。
主仆几人在两仪殿外站了片刻,见赵衡始终没有露面的意思,才失落地离开。
回承香殿的路上,她们遇到了几个嫔妃。
隔着树丛,远远地便听见了她们的笑声,“我看陛下对那苏氏也未必有多喜爱,这都快两个月了,苏氏还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承香殿,估计这皇后是做不成了,就是不知会得个什么位份,你我见到她是否要行礼。”
“她本就是罪臣之女,陛下立了她一次,她却要死要活地出了宫,怎会再立第二次?”
阿碧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去与她们理论。
但那些嫔妃们一见到她们,便如同老鼠见到猫,连声认错道歉,最后还是苏寄云主动制止阿碧,放她们离开。
“姑娘,您为何要拦着奴婢?”阿碧望着嫔妃们离开的方向,跺跺脚不悦道:“就该带着她们去见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
苏寄云脸色有些苍白,勉强地挤出一抹笑,“这点小事告到陛下面前,她们恐怕要日子更难过,而且我也会不放在心上。”
“您就是太心软了。”阿碧恨铁不成钢道。
苏寄云没有说话,她眉间笼罩着一层哀愁,思绪已经飞到了其他地方,嫔妃们说的那些话不停地在耳畔回荡。
这夜,承香殿的灯亮了一夜。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赵衡,他在寝殿里枯坐了一夜,直到次日东曦既驾,万道霞光散射,金色的阳光照进两仪殿里,落在他的眼皮上,才终于有了动静。
他长吁一口气,起身推开寝殿的门,对已等候多时的徐缺吩咐道:“今日罢朝一日,给朕备车。”
徐缺一愣,拱手应下。
不多时,刚才还寂静无声的两仪殿“活”了起来,宫人们捧着巾帕和鱼洗,鱼贯而入,伺候赵衡洗漱更衣用膳。
巳时一刻,身着一身帝王常服,头戴紫金冠,周身气势威严的赵衡登上銮驾,由禁军开道,从皇宫出发往延庆坊姜家而去。
凡所过之处,车驾纷纷让行,百姓退避一旁,不敢抬头直视,唯恐冒犯天威。
抵达姜家时,杨拓正携冰媒登门。
见到如此浩浩荡荡,威仪不凡的帝王仪仗,连忙退开让路,并下车行礼。
原以为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会注意到他时,那座华贵的銮驾却在他面前停下,车帘被宫人卷起,神情冷漠的帝王偏头问道:“你便是杨拓?”
杨拓只是愣怔了一瞬,随即受宠若惊地回答道:“回陛下,学生正是杨拓。”
他不过是一介书生,陛下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便见这位帝王掀唇轻笑一声,说了句:“听闻你才学过人,朕很期待明年春试一见。”
言罢便收回了目光,让车夫继续往前走。
能得这位陛下专门停下车与他说话,杨拓心中难免激动,站在原地目送,直到他下车进了姜家。
“杨公子,咱们还去姜家吗?”冰媒傻愣愣地望着姜家门前的帝王仪仗。
因为得天子主动搭话的杨拓沉浸在兴奋激动中,他望着近在眼前的姜家,笑容灿烂道:“不必,我们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