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堆边认真地烤着自己的野鸡,撒上盐粒和胡椒粉,慢慢地翻烤着。厨房送来的东西很多,还有半框红薯,她便用棍子扒开火堆,往里面扔了几个。
然而好不容易烤好,她还未来得及享用,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拿走了她那只烤的金黄流油的烤鸡。
她抬头看去,手的主人是赵衡。
他打量了几眼手中的烤鸡,说了句烤得不错,然后便放入自己的盘中,用匕首切了一块下来进食。
“……”
姜闻音看了看他那只烤的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再看看陈棠面前同样的东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么烂的手艺,他们是怎么有勇气自己动手的?
陈棠放下酒坛,笑眯眯道:“我和陛下光顾着喝酒去了,忘记还有烤鸡要照料,好在七姑娘手艺不错,否则我们中午就要喝西北风了。”
说着他把盘子递到赵衡面前,“陛下可不能吃独食,好歹分我和七姑娘一些。”
赵衡掀起眼皮子,“出了个馊主意,还想吃东西?”
陈棠摸了摸鼻子道:“臣原想着还有陛下,哪曾想陛下手艺竟连臣都不如。”
赵衡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用匕首分了块鸡肉给他。
陈棠立马笑起来,冲他作揖道谢。
赵衡没理他,将剩下的烤鸡还给姜闻音,还问了句:“可要用匕首?”
姜闻音自他手里接过匕首,小声道了句谢。
赵衡看了眼她,什么也没说,指腹摩挲了一下被她不小心碰触过的地方,下颌突然紧绷。
次日雪仍旧未停,姜闻音怕跟昨日一样,又遇见赵衡和陈棠二人,便一整日都未出门,坐在炭盆旁边看书打发时间,下午又跟九岁的弟弟姜暮潭下五子棋,连胜了十余把,成功令姜暮潭自闭,令她开心了一晚上。
后果便是姜暮潭一整日都没理她,直到她承诺带他堆雪人玩儿,才又亲热地喊她姐姐。
姜闻音的雪人堆得胖乎乎的,脑袋圆溜溜,就在后院和园子的交界处的梅花树下,人来人往都看得见,赵衡和陈棠自然也看到了,陈棠还笑道:“姜七姑娘如今倒多了几分童心。”
赵衡对此不感兴趣,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是到了夜里,他又做起梦来,梦见自己背着姜莹,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她怀里抱着一束梅花,眉开眼笑地说着什么,自己便紧跟着舒展了眉眼。
之后几日,姜闻音都没再见过赵衡。
雪很快停了,一行人又在别院停留了几日,待山道上的积雪消融得差不多了,才收拾行李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商州离长安不过一百多里,清早出发,傍晚便抵达长安,待进了长安城,陈棠负责把姜闻音她们送回姜府,赵衡则带着人回了宫。
刚踏入两仪殿的大门,一身宫装的苏寄云便一脸惊喜地小跑出来,“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赵衡步子微顿,态度冷淡地嗯了一声。
苏寄云没有察觉,一面踮起脚尖帮他脱下披风,一面关切地道:“陛下这是去了何处,怎么这么久?”
赵衡站在原地,任由她帮自己脱下披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晋王在商州私铸兵器,朕亲自去了趟。”
苏寄云一愣,细细将他打量一番,很快发现他掌心的伤口,立即抓住他的手,柳眉微蹙道:“陛下受伤了?”
“无碍。”赵衡按下她的手,盯着她问道:“你不问问朕如何处置的晋王?”
苏寄云怔了怔,随即迟疑地问道:“如何处置的?”
“朕废了他的双手,将他暂且关押在晋王府。”赵衡掀唇笑了笑道:“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
苏寄云犹豫道:“陛下既已经废了晋王双手,便已经是罚了他……”
赵衡挑了挑眉,“你是要朕放过他?”
苏寄云咬了咬唇,“妾身只是觉得晋王罪不该死。”
她与晋王自幼相识一场,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晋王丢了性命,而且她也不希望陛下把血亲赶尽杀绝。
赵衡便轻笑一声,“那就依你的。”
希望她得知真相后,还能这么善良。
苏寄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决定放过晋王,不由心生感动。
赵衡看在眼里,没有解释,抬步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