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清早来告诉她,以如今的积雪,他们一行人还要在商州留两日,等大雪消融后才能回长安。
姜闻音不由懊恼,她不该太过心急,等自己额头上的伤刚一好全,便跟姜夫人提议要搬来南方小住,否则也不会遇上这样恶劣的天气。
其实若是不耽搁,她们昨夜就该进入襄州地界了,可坏就坏在晋王突然出现。
不过现在懊恼也无用,姜闻音很快收拾好心情,围着暖炉教弟弟跟侄子读书认字。
上午的时光过得飞快,到了下午雪还不见停,姜闻音在屋里坐不住,披了件石青色的狐裘出门看雪。
别院在山脚下,许多野鸡和麻雀都出来觅食了,可这会儿雪太深,那些野鸡钻进雪地里就拔不出来,飞也飞不起来。
姜闻音看得兴起,把狐裘上的兜帽往脑袋上一扣,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侍女,蹑手蹑脚地走进雪地,悄悄向一只窝在雪地里出不来的野鸡挪过去,然后猛地一扑——
地上蓬松的雪花飞扬起来,纷纷往她脖子和脸上钻,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方才还笑做一团的侍女突然没了声。
姜闻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噗嗤一笑,便下意识睁眼抬头。
她不知道自己满身沾着雪,纤长的眼睫上也沾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随着她颤巍巍睁开眼睛,渐渐融化形成一抹晶莹。
她趴在雪地里,白皙的脸颊藏在白乎乎,毛绒绒的兜帽里,看起来傻气又天真。
面前的人是赵衡,他正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姜闻音脑袋是懵的,她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赵衡,也没想到会是以五体投地的模样,此时此刻,她心理的小人已经在哐当哐当撞大墙了。
发笑的人是陈棠,他提着两只野鸡站在赵衡右后方,正笑眯眯地说:“七姑娘倒是与我们想到一处了。”
姜闻音啊了一声,扭头看他。
却见陈棠一副憋笑的模样,“七姑娘不若先起来说话。”
姜闻音沉默片刻,手在身下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抓住那只被她压地喘不上气来的野鸡翅膀,然后慢吞吞地爬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野鸡很肥美,这也是她为什么不顾形象地扑上去的原因,谁知好巧不巧被人看见。
盯着头顶那道宛如实质的目光,她把野鸡交给侍女,然后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沉静淑女的模样,低着头冲赵衡和陈棠行礼。
“拜见陛下。”
赵衡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她。
姜闻音也就只能维持着膝盖微曲,低头行礼的模样,很快她就有些撑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人。
陈棠看看姜闻音,想开口解围。
却听到赵衡清冷又疑惑的声音,“你是姜莹?”
“……”
这个问题,不光令姜闻音瞬间沉默,就连旁边的陈棠也嘴角抽了抽。
就算再不喜姜七姑娘,也大可不必这样羞辱人。
且不提在姜家那些年,只说人给他做了两年妃嫔,他竟连人也认不出,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断断续续感冒发烧了一个周,这几天开始继续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