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弯了眼,想了想,说:“我想吃腌鱼。”
她给他讲了家乡的腌鱼,告诉他别买错。
阿牛点了点头,走了。
阿牛这一走,再见就是暮秋了,果真带了一大罐腌鱼给她。
小宫女解开包袱布,打开盖子,光闻味就知道是家乡的腌鱼。
她高兴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了。
“就……好久没吃到过了。”她抱着那罐子,眼泪吧嗒吧嗒地。
阿牛只看着。
他显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用了多少钱?”小宫女放下罐子,开始掏荷包。
阿牛道:“不值几个钱,不用给了。”
湖广渔业发达,当地鱼价贱,确实不值几个钱。
阿牛说完,就准备走了。小宫女喊了一声:“等一下。”
阿牛站住。小宫女追到他跟前蹲下去,用手量了量他的脚,站起来:“那我给你做几双袜子吧,总不好白拿了你的东西。”
宫里美人多,论姿色,小宫女排不上号。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点像从前村头的二丫。
阿牛当年还拖着鼻涕的年纪时,觉得二丫就是美人了。
阿牛点了点头。
再下一次见面,已经是冬天。
阿牛从小宫女手里接过了袜子,递过去一袋子皂荚。
小宫女道:“又得你东西。”
皂荚虽不值钱,可一次次地白拿,也总不好意思。
她想了想,道:“那我再给你做副手衣吧。”
她便拉过阿牛的手,用手去量尺寸。
“你手可真大。”她说。
不止手,阿牛的脚也非常大,比一般人大得多。同屋的姐姐答应了给同海哥哥缝袜子又懒得缝,塞给了她,她缝的时候比对过,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阿牛却忽然捉住了小宫女的手,皱眉:“宫里没发肤脂吗?”
便是低等的宫女,也是有份例的。怎地小宫女的手背皮肤,居然皴裂了?
“发了。”小宫女道,“嗐,我洗手太勤了。”
所以她香胰也不够用,肤脂也不够用。
阿牛的手伸进了自己腰间的牛皮袋子里,摸到了他随身带的肤脂。
但他的肤脂是上等的,不是她这样的低级宫娥用的那种。
阿牛又松开了手,空着手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