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在船上也懵了。
船行了几日,冷业忽然跑来说:“姑姑,他们在往船上挂红绸。”
温蕙诧异,出了舱房一看,果真是在挂红绸,搞得跟要办喜事似的。她奇怪地问:“这是干什么?”
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异样,支支吾吾。
温蕙察觉不对,直接去问温杉。
温杉把腰一叉:“我决定把你嫁给章东亭。”
温蕙呆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杉又说了一遍:“章东亭,先前见过的那个。你杀了他十几个人。”
温蕙无语半晌,问:“你傻了?我有夫君的。”
一想到温蕙和霍决竟做了三年夫妻,温杉就膈应。
“你才是傻了!霍四根本不是男人,你还心甘情愿跟着他!”温杉恼怒道,“月牙儿,这里是海上,霍四本事再大也追不来的。什么陆家、霍家,都忘了!你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东海几方势力,除了我,就是章东亭最年轻。他桀骜不驯,却是如今东海唯一敢与我正面争锋的人,是个人物。”
“人你也见过了,长得也不丑。”
“会盟之日,他诚心求娶。我也是考虑了很久,也看过了咱自家岛上的人,终究是没有比得上他的。”
“不说咱自家岛上,便说整个东海,比他年轻好看的,终究能力不如,不若他一人独掌一方势力。手中势力可与他相抗的,都是些老家伙。”
“月牙儿。”温杉道,“哥真的是好好给你看过了。你是东崇岛的大小姐,若论门当户对,与你相配,最配的便是章东亭。”
“我跟他谈好了,他把身边清理干净,迎娶你做正妻。”
“你看看外面的船,装的都是我给你的嫁妆。你嫁过去,有东崇岛给你撑腰,不会让你受委屈。”
“当年陆家,错就错在高攀二字。陆家敢这么对你,还不是欺负咱家是小门小户。结亲,还是得门当户对!”
温蕙终于相信,温杉竟不是玩笑,他竟是认真的。
温蕙只气得脑子轰轰的。
“我再说一遍。”她咬牙道,“我有夫君!”
“什么夫君,谁承认了!”温杉怒道,“大哥叫你去死虽过分了,但他有个话说的没错,你和霍四,一没有父母之命,二没有媒妁之言!不过是无媒苟合罢了。呸!苟合他都合不了!”
“只有你这傻子,让陆家和霍四给哄了,真认他!告诉你,老子不认!”
“让姓霍的姓陆的都去死!我妹妹好好一个女人家,得正经嫁个正常男人!过正常日子!”
温蕙怒道:“你凭什么嫁我!”
“凭我是你哥!”温杉大声道,“大哥二哥不认你,我认你!爹娘不在了,我给你做主!”
温杉说的原也没错。
温蕙和霍决这桩婚事,温家人未曾同意,的确是苟合。倘让李秀娘代温杉去打这官司,定能将官司打赢,判这婚事一个无效,温蕙发还娘家。
温杉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女人若没了夫家,不说亲哥哥,便是娘家叔叔伯伯,甚至于近亲没了,族中长辈也有权将她再嫁。
女人的婚事女人自己没有资格参与,男人将事情定了,再告诉女人一声就行。
温杉顶多只是更霸道些,临到这时候了,才叫温蕙知道。
只他实是知道温蕙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倔货。她若自己不想明白,十匹马也难拉回来。
当年爹娘怎样说,一个错眼,倔丫头就一个人跑到长沙府去了。
但她只要绕过这个弯子来,就又会听话。
她从长沙府回来,想明白了,就乖乖听话了。认了错,任爹娘给她重新订亲,爹娘选哪家,她便认哪家。
他想着,等她去了当南岛做了当家夫人,有了正经男人,她就会明白哥哥为她的一片心。
温杉说的有道理吗?
自然是有道理的。还是人间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