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回到家中,唤了银线来,告诉了她三件事。
“家里如今是我当家。”
“她如今是霍夫人。”
“她把你托付给我了。”
银线知道,这其中有很多内情必不会告诉她。能告诉她结果,已经是给她体面。
对这样的结果,她只感到眼眶酸涩,问:“霍四郎……对她好吗?”
陆睿目光晦涩,道:“他对她很好。”
对于银线来说,霍决其实只是一个只存在于信件中、存在于温蕙的言语中的,十多年前曾和温蕙订过娃娃亲的人而已。
现在的好,银线恍惚地想,该还是那年的千里独行种下的善因,结出的善果吧。
陆睿问:“你要见她吗?”
银线离开温蕙已经有四五年了,深知自己的好日子都是温蕙给的。以为她死了,为着报这一份恩,撑住一口气抛夫弃子远行开封和京城,全了恩义。
如今知道她活着,大家都有了归宿便好。从陆少夫人变作霍夫人,再相见,叫人情何以堪?实不必再见。
银线用力摇摇头:“已见过了。”
陆睿点点头。
明日里,他得回翰林院报道,一切的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人还是得往前走,每个人都是。
霍决告诉温蕙:“陆嘉言得了个好差事。”
温蕙道:“他的事不必都跟我说的。”
霍决非说不可。
想起那天陆嘉言既苍白脆弱又艳丽逼人的面孔,霍决就不痛快。虽故意当着他的面将温蕙拉进自己怀中温蕙也没反抗,可想来想去,还是不踏实。
因陆嘉言这个人……招人疼这点实在可恨。脸白几分,就有种脆弱易碎之感,谁看了不怜惜?
温蕙的怜惜多么宝贵,一滴也不能分给他。
他道:“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三皇子进学的事定下来了,给皇子们讲经的先生,有陆嘉言。”
温蕙不懂:“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霍决道,“只是讲经的先生,不算是老师。大学士们才是皇子们的老师。如今陛下还在盛年呢,今年倒有两封请立太子的折子,都被陛下驳回去了。如今先看着,方皇后无子,年长的皇子出身都低,这一批,也就九皇子、十三皇子身份高些,是肖妃之子、吴妃之子。只陛下如今没那个意思,还不到争大位的时候……”
温蕙道:“你说明白些。”
“好吧。”霍决收起兜圈子的话,手指敲敲膝盖,不情不愿地直接说了,“表示陛下看重他,有意栽培他。”
温蕙道:“那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好。”霍决道,“陛下跟我透过底,陆嘉言是要他重点栽培的。”
温蕙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担心他了。你也不用老提他。”
霍决:“……好吧。”
温蕙唤了丫鬟来:“跟厨房说一声,晚上烧菜加些醋。”
丫鬟:“……?”
温蕙淡淡道:“天寒了,都督嘴巴里没味道,想吃些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