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算了下,他收到温家断绝往来的回信,是在这之后。
意味着,温家无事了。能猜想到,该是霍决解决了这个事。
只他口中全是苦涩滋味。
原以为,温家是和他一样,发现了“温蕙枉死”这件事,才和他断绝往来的。
不曾想,陆家竟对温家做过这样超乎想象、没有下限的事。
温家给他的回信只有八个字,叫他善待璠璠,与他断绝往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提。这是忍着怎么样的血泪怒火,为了甥女,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回想当年,与温家结亲,原是为了报恩的,不曾想,恩竟报成了这样。
亲家,竟成了仇家。
陆续所知,非是全貌。他只知道他看到的,执行陆正给他的命令。陆延知道的更少。
如今知道的最多的,反倒是陆睿。
他垂下眼,将所有的信息在脑海中整合,渐渐地,理出了大部分的真相。
陆续不敢扰他。
他跪在地上,抬眼看去。
他的少主人与上次相见,又变得不一样。
他锦衣玉食地长大,何曾穿过粗绸。光华耀人地行走,何曾掩过行踪。
他今日的突然出现,让陆续隐隐预感到,陆家,也将变得不一样了。
陆续的目光投在地砖上。
他的手在膝头握紧拳。
许久,终于抬眸。
“走。”他站了起来,道,“与我回家去。”
开封陆府。
陆正才散值回家,刚到内书房,才宽了衣裳吃上茶,忽然外面有喧哗。
“怎地了?”他唤了声。
书童原该在外面听唤的,却没有进来。
陆正蹙眉,又唤了两声,竟无人应答。
陆正起身,往外面去,走到明间,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夕阳的光铜金色,把人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的,又将那人勾勒得半身金色,半身阴影。
陆正眯眼看去。那人迈过门槛,反手关上了门。
竟是陆睿。
陆正大吃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陆睿凝视着父亲,走过去。
“江州堤坝案,”他问,“父亲贪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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