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微点头赞同,把桑落叫过来也好,让他看看,他和白玉才是夫妻,他们才是天作之合,青梅竹马什么的,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沈墨内心暗暗的较着劲儿,表面一派从容淡定,“你与他既是旧相识,他若来,我一定让人给他安排最前面的席位。”
白玉内心有点小吃惊,她从他怀中起身,美眸微眯,闪烁着质疑的光芒,一挑黛眉,“这么大方?你真的不介意我和桑落来往?”
沈墨坦然地与她对视,就算他内心介意也不能说,毕竟白玉已经选了他,他再斤斤计较,被白玉觉得他小肚鸡肠,那可如何是好?
沈墨唇角勾起一抹温文儒雅的微笑,困落落大方道:“有什么可介意的?就当做是你那边的哥哥吧。”
白玉见他言语爽快,神情坦荡大方,于于是信了他的话,她依偎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沈墨,你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那……是自然。”沈墨一手轻抚着她的背,一手抵唇轻咳一声,随即垂眸,掩饰了眼底那一抹尴尬之色。真惭愧。
天黑了,桑落依旧没有离开药铺。
他靠坐在椅子上,视线定定看着桌前那盏昏黄的油灯,走了神,他这一天基本就是这么坐着,他心里很烦躁,也不知道是在想白玉要成亲的事,还是记挂梅英的伤。
桌上放着桑落刚买没多久的,还是热乎的荷叶鸡,梅英几乎一天都没下楼,也没吃东西,桑落期间去敲过一次门,里面的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理他。桑落始终想不通她是怎么了,难道女人都是如此善变?
桑落拨了拨长发,突然烦躁地站起身,往楼道方向看了一眼,桃花眼一眯,算了,饿死她算了。
桑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心里说不管她,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楼道上走去,控制都控制不住……他与她怎么也算朋友,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他最后再叫她一次,她再不理人,就不再管她了。
桑落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门窗紧闭着,里面并没有点灯,还在睡?桑落犹豫了下,最终敲了门,敲了几下,没人应,桑落顿时来了气,转身没走几步,门“呀”的一声开了。
桑落一回眸,心口莫名地狂跳不止,梅英空洞的目光落在他的方向,随即垂下了眸,脸上没了以往温婉甜甜的笑容,面色平静无澜。
桑落突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
不等桑落说话,梅英突然微笑了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脸上笑容温柔,然而隐约透着一丝疏离,桑落目光微暗,心里又开始感到烦躁起来,却努力维持平和的态度,“好。”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桑落的目光落在梅英身上,她垂眉低目,她虽然看不见,但以往眼睛总是会看着他的方向,不像现在,好像在故意在躲避他一般,桑落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他道:“
白玉……”桑落刚说起白玉两字,心口顿时像堵了块大石,那是他认定的女人,从未变心过,可是如今她却要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他语气干涩道:“她要成亲了,这是她给你的请柬。”将请柬放到她面前,心里其实很不乐意替白玉传达这件事。
梅英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嗯”了声,一脸的平静。
桑落对她的平静感到一丝疑惑,如果她喜欢自己,不应该感到高兴么?压着那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轻声问:“梅丫头,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梅英放在膝前的手伸向了桌上,将一荷包推到他面前,里面鼓鼓的,大概是当了银两,她依旧低垂着眼,淡淡地说道:“这是你这段时间帮工的酬劳,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来了。”
桑落呼吸一滞,脸色顿时变了,他皱眉冷声道:“梅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英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就是我说的意思。”
桑落目光骤寒,死死地盯着她,随即把钱推了回去,她这是在膈应谁?他心头莫名有种愤愤不平的感觉,“不是说好了做三个月的帮工,来抵清我欠你的人情。”
梅英听出了他语气的一丝愤怒,沉默片刻,平静地回答:“上次你也救过我一次了,我们扯平了。”
桑落一怔,随即紧抿着唇,不说话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这样不是很好?
他不是一直希望早些摆脱她么?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根本不用与她待上两个半月,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他脸色阴沉,像是要杀人的模样,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感到高兴,反而有股心慌感。
或许是……太过于突然了吧?突然到让他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他想问,但是他向来骄傲自负,不愿意在一个小丫头面前示软,他沉了脸,堵气似的冷声道:“既然如此,随你。”
梅英又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道:“好走,不送。”
桑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企图在她脸上看到不舍的情绪,然而她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显得有些许木讷,桑落气结,压下想问她为什么突然如此冷待她的冲动,他起身,开门,大步离去,一转眼便没入夜色之中。
一阵狂风卷进屋内,透骨的寒冷。
梅英不禁拽紧了衣服,目光落向门外,神色始终轻轻淡淡。
而让桑落没想到的是,这竟会是他和梅英的最后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