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划过脸颊。
我在刀锋切开空气的风压中扑到一旁,隆隆作响的心跳盖过室内一片狼藉,只能看清地上摔成两半的水杯上印着自己惊恐的脸。
差一点,只差几寸就会被刀尖割开半张脸。
在场的另外二人压根忽视了这里还有个缩成一团的受害者,他们从室内打到室外,从地上打到墙上,犹如两个不吊威亚的特技演员,动作看得我眼花缭乱。
“马龙!”
脱口而出的是其中一人的名字。
然而没有回眸,也没有应声,男人变成了一台真正的战争机器,能空手夺刀后将敌人砍得血肉模糊。我无法想象那个白衣服的家伙是怎么在胸膛横亘着一条长达十几公分的伤口时依然顽强抵抗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让我用几秒梳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
简单来说,我们又被义警找上了。
虽然换了身行头,还满身杀气,但我依旧认出白衣服的本体正是我们哥谭又一特产——蝙蝠侠的小跟班。
奇特的是我并不觉得罗宾是来抓我们的,但闻声赶来的流浪汉却一键进入应激模式,没等少年开口就冲上去和对方扭打起来。
一开始罗宾还试图和他交流,像是刚刚知道对方回到了哥谭。少年的声线含着隐忍的痛苦,所以我也试着在旁边喊过不要再打了,结果马龙压根没有理睬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夺刀便将罗宾砍伤。
眼见他们就要从垃圾场的残墙上翻走,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
视野中指甲斑驳的双手依旧抖得厉害,我才发现原本用来缓和心跳的深呼吸不知为何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喘息。
……这样不行。
我需要、我需要点别的什么,能抑制恐惧的,能控制这具瑟瑟发抖的身体,能让我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
酒精。
酒精在哪里?!
不合时宜发作的惊恐把我整个人劈成两半,灵魂仿佛飘在□□之外,冷艳旁观着她趴在地上,哆嗦着找到任何印着“ALCOHOL”字眼的东西。
“找到它,找,找,找!”
一边自言自语的,一边任由碎玻璃和木片割伤掌心的家伙。
多么可悲。
这不是完全已经变成废物了吗?
我和她都忘了,这间板房的主人是个不与废物合流的奇葩。于是她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最终只能盯着手里的固体酒精包装发呆。
在监狱里嚼酒精棉片是没用的,这点已经被证实了。所以面前这块玫红色的小东西能让人变身的可能性并不高,更何况它是有毒的,吃起来恶心得在啃蜡……
我能列举出一万条固体酒精的坏处,甚至开始幻想它在我胃里燃烧起来的模样,但手指却一点点把包装撕开,随后舌苔尝到了苦涩与恶臭并存的味道。
在反射性干呕的前一秒,我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