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五官被温暖的奶油味所包围。
唇齿接触到盘底,漂浮的玉米在睫毛上滑滑梯。气泡咕噜咕噜地你推我攘,在这片奶味的海洋里试图唤醒早已闭合的双眸。
紧接着鼻腔里也游进了那些乳白色的液体,上升吧,上升吧,阻塞所有呼吸的可能,连毛孔也一同被包裹进窒息的保鲜膜,甜美的睡眠正向你我敞开怀抱。
死神躲在其后咯咯笑。
只差几寸,祂的镰刀就能勾住来人的脖颈,然而有人天生要与其作对,紧扯住衣领向后一拖——
“……咳、咳咳!!呕……!”
呛进呼吸道的玉米奶油汤原路返回,淅淅沥沥淌过下巴,我感觉整张脸都被浸在火里,连骨头都是火辣辣的疼。
“恭喜你,”视野糊了层黏腻的白色,某个嘲讽的声音在外面慢条斯理地踱步,“差一点就荣获第一个在疯人院食堂里被浓汤淹死的殊荣。”
“……”困倦的大脑打了个哈欠,这才提醒我要说点什么。
“谢谢你啊,兄弟。”
提着后领的力道一松,我差点又顺势磕回面前的汤里,好在那道男声再次揪住我的后脖颈:“你怎么回事?”
汤基本从睫毛上流光了,我偏过头,发现是那个牢房里摆了好多书的文艺青年。
“没人打针,我睡不着。”
现在大概是被关进来的第三周周末。
我认得红头罩背后晃眼的灯光,意识到自己在食堂里。更多的记忆顺势回笼脑海,大概是一直表现很乖的缘故,这周开始我终于能来食堂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可喜可贺。
唯一不妙的是我不喝酒就睡不着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回也没人给我打麻醉剂,于是熬了几天后,我终于到了喝汤都能打瞌睡的程度。
把事情原委告诉对方后,红头罩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把我端正地放在塑料长凳上。
这回我坐稳了,只是一颗玉米不小心从刘海掉落到了他裤子上。
“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艺青年的脸仿佛有一瞬间扭曲。他收拢手掌,就在我以为那一拳会把我的脸锤到后脑勺时……呃——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
“给我擦干净。”
果、果然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