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东辉运行平稳,董事会经常一个季度都开不上一次,现在突然要召开紧急会议,姜宥眉头皱了皱,直觉事情并不简单。
对于资本市场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直接打电话求助:“霄哥,你忙着呢么?”
“你说。”
姜宥问:“举牌是什么意思?”
裴明霄解释道:“‘举牌’是股市中一种披露机制。如果投资人收购某公司流通股份超过5或5的整数倍,必须在三天内通知该上市公司、证交所和证监会,并出具书面报告。”
听完裴明霄讲的“举牌”,再一联想到主任让下发的“紧急通知”,姜宥立刻明白过来——有投资者举牌了东辉的股票。
换句话说,有人一直在暗地吸收东辉股份,现在达到了持股5的触发点,不得不在监管的要求下浮出水面。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跟东辉有关?”
裴明霄嗅觉极其敏锐:“要放在其他公司身上,‘举牌’是件好事,它能引发舆论关注,带动股价上涨,吸引更多跟风投资的投资者;但放到东辉身上,姜董就需要警惕起来了。”
裴明霄语气平淡,这是资本市场每天都在发生的剧情,也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自从上市以来,东辉在市场上表现的一直不温不火。一是因为东辉属于老牌实业,业绩上行空间有限,不受投资者看好;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东辉大部分股份掌握在姜家本家和姜家旁支手里,市场上流通数量少、流动性低,自然掀不起水花。”
也就是说,东辉股票投资价值较低,只要投资者脑子没进水,都不可能为了赚钱去举牌东辉。
肯定别有所图。
不行,姜宥眉头皱的更紧。
他必须得去看看。
和裴明霄简单交代两句,姜宥赶紧挂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大会议室。
紧急通知刚下发不久,在诺恩斯主持工作的许德升和在家修养身体的姜振宁母亲姜蔓芳正在赶来的路上。大舅二舅可能和姜老爷子在一起,于是会议室内此时只有一个人——姜湛俞的父亲姜立国。
他没坐,而是单手撑着椅背站在会议桌旁,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姜宥进来,他怔了一秒:“小宥,你找人?”
“不是,”姜宥摇头,“我听说举牌的事了,想过来看看情况。”
裴姜两家联姻时,为了换取裴明霄的投资款,姜老爷子给姜宥转了12的股份。虽然那些股份不能轻易动用、具有颇多限制,但也掩盖不了姜宥是东辉第二大股东的事实,他关心公司股权变动情况无可厚非。
而且在他的帮助下,姜湛俞工作越来越努力,姜立国非常感谢姜宥,没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说给他听:
“从报告上看,举牌的不是个人,而是南方一家注册没几年的公司,叫君欣商贸,主营业务主营业务是时装和饰品的销售。”
姜宥诧异:“同行?”
“对,”姜立国说,“算是半个同行,不过我没听说过,规模应该不大。”
姜宥:“那这家公司的股权构成怎么样,有了解么?”
“是一家个人独资企业,其他的我托朋友打听了,”姜立国摇了摇头,“时间太短,还没查到。”
顾名思义,个人独资企业是由单个公民出资成立的企业。越听姜宥越觉得奇怪——这么一家从经营时间到规模、到组成结构都十分简单的公司,是从哪里弄到大量资金吸收东辉股票的呢?
此举的目的又是什么?
两人正琢磨着,许德升先赶到了。许久未见,姜宥轻声叫了句许叔,许德升心里有事,没心思寒暄,拍拍他手臂以示亲昵。
不多时姜蔓芳也进来了,见他们三个围在一起,低头看了眼腕表:“会议时间快到了,无关人等先出去吧。”
除了姜宥,其余人都是董事会熟面孔,“无关人等”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许德升脾气一向不好:“我看这屋里大家都挺焦虑的,就你有闲心扯东扯西,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姜蔓芳立刻炸了:“许德升,严格来说,你手里那点股份根本不配上董事会。所以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的时候闭上嘴,否则信不信连你也一起请出去!”
许德升只有2的股份,他被呛的老脸通红,刚要继续反驳——
“三姨,既然你和许叔讨论到股份,那我想作为东辉的第二大股东,我应该有资格留在这儿旁听董事会。”
说着,姜宥故意拉开姜蔓芳身前的椅子,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姜蔓芳本来要坐那儿的,不小心被姜宥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