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霜披麻戴孝,跪在了火盆前。
看着一沓一沓的纸钱在火盆中烧成了灰烬,裴玄霜真心实意的觉得,她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师父。
您等着徒儿。
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再做师徒。
她如此想着,干涸的眼底终究泛滥成海,泪水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当心事重重的谢浔踏进琅月轩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才从阎王殿门口将她拽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给别人披麻戴孝了!她就不能离这些阴气重的东西远一些!
“裴玄霜!”谢浔气势汹汹地逼近,“你在干什么?”
见谢浔来了,奴才们纷纷避至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秋月面色顿白,悄悄拽了拽裴玄霜的衣角。
裴玄霜无动于衷,继续往火盆里扔纸钱。
谢浔望着裴玄霜,简直被她这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气死了!
“本侯在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他俯身揪住裴玄霜的衣领,“谁准许你在提督府烧纸钱的,谁准许的?”
他回头瞪着院中的下人:“本侯不是下令不准府中各处再出现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吗?是哪个不怕死的弄来这些东西!”
“是、是奴才找来的。”秋月猛磕了两个头,“主子说,她想拜祭一下师父,奴才便、便给主子找来了丧服和火盆……其他的,奴才没敢拿给主子啊……”
“师父?”谢浔便又去看裴玄霜,“你原来在祭拜你的师父,裴玄霜,你这不是挺有良心的吗?”
裴玄霜看也不看谢浔一眼,抬手按住差点被风吹跑的纸钱,一张张放入火盆内。
谢浔恨得咬牙,她哪是在烧纸钱,她分明是往他心上点火!
“你扮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啊?”他手臂用力,几乎将裴玄霜提了起来,“本侯千辛万苦地把你找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本侯添堵的!你想一意孤行,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裴玄霜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微垂着头,只盯着火盆中的纸钱看。
谢浔的眼里燃了火,烧去他所有的理智。
见她始终注视着那个火盆,他忍无可忍地伸出手,便是要将那火盆掀出去。
然而手指触碰在火盆边缘的一霎,他还是顿住了。
指腹被灼伤,他的心同样抽痛的厉害,可面前的女子依旧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最后一张纸钱放入火盆,挣开他的手,重重磕了个三个响头后回眸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浔恨极。
他猛地一甩衣袖,跟着裴玄霜进了内室,趁着对方褪下丧服的一瞬将其抵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