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谢浔狞笑,“不,祖母,孙儿放不下。”
他徐徐抬手,不偏不倚地指着裴玄霜的脸:“此女将孙儿玩弄于股掌之中,背离孙儿,出卖孙儿,反复践踏孙儿的尊严,孙儿岂能放过她?”
齐老夫人一愣。
谢浔唇角一勾,继续道:“即便她死了又怎样?人们不是常说,不得好死吗?孙儿便让她……不得好死。”
齐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浔儿!你莫不是疯了吧……”
谢浔诧异地挑了下眉:“疯?孙儿没疯。孙儿只是想亲眼看着这具尸体慢慢腐败,想看着她面目全非,肠穿肚烂。”
他说着一笑,目光久久地在裴玄霜的面上流连:“孙儿想看着她变成一瘫烂泥,想看看腐烂腥臭的她,还会不会像她活着的时候那般硬气,那般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疯了,他疯了……”
齐老夫人痛心疾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撑着拐杖站起来催促:“快去传太医,不……去上清观,将妙清真人请来!”
谢浔一哂,全然不理会齐老夫人的反应,只一味地盯着裴玄霜的脸看。
忽然间,一缕携带着荼蘼花香气的微风吹了过来,从瀑泄着的青丝上飞过。
青丝因风而起,在半空中荡了荡后,缓缓落下。
谢浔盯着那几缕飘起来的青丝,双眼猛地一亮。
“她还活着!”他激动地道,抓起那几缕青丝,急着向屋里的人证明,“她的头发刚刚动了!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是不是?”
除了瘫坐在裴玄霜榻前的秋月,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站在暖榻前的齐老夫人心痛难当,望着自己的宝贝孙儿不知该说什么。
谢浔明亮起来的双眸遽然之间陷入黑暗,放入坠入无尽的永夜。
死一般的寂静中,琅月轩的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身着丧服,头戴白色绢花的孙婉心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脸焦灼的蓝枫,蓝枫不断上前阻拦孙婉心,都被孙婉心歇斯底里的挣开。
“放开我!我要见玄霜!我要见玄霜!”
手中扔握着裴玄霜一缕青丝的谢浔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见在院中与蓝枫发生争执的人是孙婉心,他淡淡下令:“叫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