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驿丞领着众人告退。
摒退左右之后,他对着方泽一拱手,“方师兄,在下严世蕃,家父上严讳嵩……”
“你叫我什么?”
方泽直视严世蕃,目光如电,声若惊雷,饶是严世蕃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暗暗心惊,期期艾艾说道:
“严嵩不过化名,家父乃是岳不群……”
方泽语含讥讽,“我竟不知师傅几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严嵩是严嵩,岳不群是岳不群,师兄二字,方某担当不起!”
方泽此刻脑袋如同一团浆糊,事情的发展当真让他始料未及。
虽然他不知道岳不群如何摇身一变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奸臣严嵩,他也不知道对于今后如何处理和岳不群的关系。但他心里对于有这样一个奸臣师傅,还是十分抵触的。
“方师兄……”
方泽怒目而视,严世蕃在历史上也不是什么好鸟。
严世蕃急忙改口,“真……真君,在下不过是为陛下传话,真君万物见怪。不管真君作何打算,在下绝不为难!”
方泽默然良久,最后方才说道:“我今日就住在鸡鸣驿,明日再去面见陛下。有些事情我还要向恩师……不,是严大人请教!”
方泽头也不回进了鸡鸣驿,严世蕃仍然伫立在原地。片刻后四周的黑幕中突兀地出现了四个黑衣人。
为首之人冲着严世蕃一拱手,冷冷地问道:“小阁老,杀不杀?”
严世蕃独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心中也在犹豫。
蓦然间,黑夜中亮起一道剑光,耀得人双眼生疼。那剑光一闪而逝之际,那说话的黑衣人的一只耳朵已被斩落在地,带起一蓬血雾。
“啊……”直到此时那黑衣人才后知后觉的惨叫了一声,捂住血流不止右耳处。
“传话就传话,可不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驿站内方泽的声音传来,严世蕃收敛心事,乖乖地冲着驿站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人转身离去。
方泽和衣而卧,内心思绪如潮,哪里有半点睡意?到了后半夜干脆翻身而起,步行出了驿站。
初夏时节,天上繁星点点,入耳都是蛙声、蝉鸣。一缕清风吹来,方泽不由心怀一畅。
“是呀,我此刻想那么多做甚?明日当面问个清楚就是。我现在之所以烦恼,不过是因为严嵩的奸臣之名。
到时候劝师傅不要冒名顶替,跟着自己回华山荣养岂不美哉?”
方泽想通之后,轻快了许多,仰望星空,见那繁星闪烁,隐隐与皓月争辉,也让他探究之心大起。
“这是贪狼,这是破军,这是紫薇……奇怪?怎么今日这星星竟比往日要耀眼许多?莫非是我今时目力远胜以前之故?
呵呵,我又不是张霸凌,管它星星亮不亮呢。”
方泽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低头不去再看。他对于星象本来就一知半解,更加不信星象之说。
只是他低头之际,破军、贪狼二星光华大盛,耀得紫薇星黯淡无光。
京城内国师府中,张霸凌已经来回踱了半个时辰的步。刚刚破军、贪狼光华大盛,掐算之下骇得他面如土色。
有心禀报,仓促之间又不知道和皇帝说些什么,若是据实以告,又怕皇帝与方泽之间龃龉更深。
若不去报,钦天监也不是吃素的,这等异象想来早就看到了。
“难!难!难!”
张霸凌还在权衡利弊、组织语言。宣他觐见的太监已经进了国师府。
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跟在小太监身后,心中百转千回打了无数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