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的右手臂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抬不起来了,她便使唤许妞妞去给自己做饭吃。
许妞妞过完年也才七岁,过去又没做过饭,再加上家里压根就没什么食材,因此最后她们吃的不过是之前从老屋拿的红薯而已。
大过年的,哪有人只吃红薯的?
周老太越吃越觉得心里难受,咬着牙,苍老的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她越颤越厉害,那张老脸上写满了悲痛,最后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下。
看着周老太这激动样,许妞妞几乎吓得要命,顿时连手中的红薯都吃不下去了。
老太太抖成这样,该不会在她面前死了吧?
这可是大过年的,要真死了,未免太晦气了!
许妞妞这样想着,将红薯放回桌上,却不想周老太吃完了自己手中的,直接一伸手,将她的红薯也吃了。
许妞妞一愣:“我还要吃的!”
周老太没搭理她,只是自己一口接一口吃着,虽没什么滋味,但到底能填饱肚子不是?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吃不饱,那就只会更冷!
看着周老太这嘴脸,许妞妞气得牙关咬得直响。
她真是想太多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太太哪舍得两腿一伸就去了?
这老太婆是要留下来狠狠折磨她的!
……
瓯宅村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此时市里的卢德云家,则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
厨房里,卢德云与许广华掌勺,付蓉给他们打打下手,冯惜珍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笑声时不时便要响起,很是温馨。
听着孩子们与冯惜珍的欢笑声,许广华不自觉也笑了。
付蓉问道:“卢叔,你不跟家人们一起过年,会想他们吗?”
卢德云连头都没抬:“什么是家人?能陪在身边的,才叫家人。人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事情早就想开了,开心的时候就好好开心,哪有这么多时间想那些膈应的事!”
其实说起来,这些日子,卢德云与子女们的关系也算是缓和了一些。
就好比说今天一早,几个孩子提着年货过来,他没犹豫,直接收下,好歹没将他们赶出去。
不过让他们留下来吃饭,那就太为难卢德云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日子是什么轻松怎么过,跟许家人吃年夜饭,让他觉得放松满足,这就足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许广华与付蓉最大的优点,便是不掺和别人家的事。
再说了,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怎么能拘泥于那些不快呢?
厨房里,食材丰富得很,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一道道热腾腾的菜上桌,满屋飘香。
“奶!什么是放爆竹呀?”院子里,嗒嗒的声音格外软糯。
冷风吹得呼呼作响,可今天的嗒嗒,却穿得特别暖和。
她身上大红色的袄子是新做的,胸口还有一朵鲜艳的小花朵,这是她奶奶亲手给缝上的。
毛茸茸的领子将嗒嗒的脖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是风吹来的时候,她的鼻尖还是微微发红。
嗒嗒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交握在一起,时不时搓一搓,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爆竹啊——”冯惜珍想了想,问许年,“年年,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爆竹?”
嗒嗒没放过爆竹,也没见过。
可许年过去在城里时却见过,那时过年顾方要玩,董萍与顾建新担心他一个人去玩会出危险,就让许年跟着一块儿去。